“胡說八道!”二夫人厲聲道,“別以為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打發我們,今天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把可姝帶回府!”
“二伯母眼中隻有三姐姐,難道就不把祖母的安康放在心上嗎?如果二伯母一意孤行,那我也隻能得罪了。”映初道。
“你!”二夫人恨極,這麼多天來他們二房一直忍氣吞聲、仰人鼻息的生活,公儀天陽和公儀可姃竟還不罷休,連她想庇護女兒一二都不行!別的事情她都可以忍一忍,但是可姝是為了家裏才不得不嫁給蒼澤的,她把女兒推進了火坑,如今怎麼能袖手旁觀!
她一咬牙,吩咐身邊的人:“別管他們,衝進去!”
一群下人立刻往裏衝,這邊的人不用映初吩咐,就舉起兵器擋住他們,雙方頓時短兵相接,砰砰鏘鏘的打起來。
二夫人帶的人再多,也沒法跟府裏的人比,打了好一會兒,她們也沒能進門去,反而吸引了一些聽到動靜的人在不遠處探頭探腦。
二夫人眼睛都紅了,瞪著映初道:“你別逼我,快讓他們讓開!”
映初絲毫不理會她,淡漠的看著亂成一團的場麵。
天上一道閃電劃過,在二夫人臉上映出猙獰的光影,她穿過打鬥的人群,衝到映初的轎前,就在柳絮和紅葉一臉戒備,以為她要攻擊映初的時候,她竟一頭撞到轎沿上,撞的頭破血流。
血順著她的臉流下來,麵龐顯得更加猙獰瘋狂:“公儀可姃,立刻放我女兒進府!否則我就撞死在這裏,看你能不能擔起逼死長輩的罪名!”
映初眼中閃過一絲諷笑,對柳絮使了個眼色,柳絮立刻一個手刀擊在二夫人頸後,將她擊昏過去。
“二伯母受傷,還不快將她送回去治療。”映初道。
兩個嬤嬤架著二夫人,往二房去了。
二夫人手下的那群人,一時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打下去,在公儀可姝喝了一聲住手之後,便都停了下來。
一直坐在馬車裏沒有露麵的公儀可姝,此時終於從車上下來了,她臉上毫無表情,一雙眼睛陰沉沉的,接觸到她目光的人,都不由覺得脊背發涼、寒毛倒豎。
公儀可姝環顧著這座熟悉的宅院,她出生在這裏,生長在這裏,她曾經以為這裏永遠是她的後盾,然而如今,娘親偷偷摸摸的帶她進府卻都不行,甚至以死相逼,她仍然連門檻都跨不進去,這座她熟悉的宅院,已經完完全全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公儀可姝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透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癲狂。他們二房和大房明爭暗鬥了十幾年,最後全便宜了三房,所有嫡女全都毀在公儀可姃手上!若是公儀可姃當初沒有回來,所有人都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境地,她的錦繡一生,全被公儀可姃毀了!
她笑完之後,視線移到映初身上,道:“公儀可姃,我知道淩昭王的人頭,是你栽贓給我的!我也知道蒼副將棄軍逃跑,肯定也是你放出的謠言!甚至那些劫走糧草的水匪,都跟你脫不了幹係!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多行不義,陰險狠毒,你會遭報應的!”
她說的很大聲,外麵看熱鬧的人都能聽到。她就是讓所有人知道,公儀可姃是大奸大惡之徒,隻要有人上了心,也許就能找到證據,讓公儀可姃伏法!
“三姐姐如此看得起我,我真是受寵若驚,”映初道,“不管我有沒有遭到報應的那天,三姐姐恐怕都看不到了,與其操心這個,不如日夜祈禱蒼副將沒有背叛朝廷,屆時三姐姐包括整個蒼府,才能保住性命。”
公儀可姝又吃吃笑了幾聲,蒼府是生是死,她現在一點也不在乎了!九皇子親自去南越郡查案,等他歸來之日,大概就是她身死之時。她最愛的男人根本絲毫不關心她的生死,甚至積極的送她去斷頭台,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若不是娘親掉著眼淚哀求,她根本就不想回來,回來除了拖累家人,又能有什麼用?不過她現在慶幸自己回來了,自己要死,也要讓公儀可姃陪葬才行!
“你們都聽著!”公儀可姝轉身麵向門外,環顧了一圈那些明裏暗裏圍觀的人,大聲的叫道,“我以性命起誓,下麵我說的都是真的!公儀可姃與我夫君勾結,南越郡水匪一案根本就是他們演的一場戲!他們私吞朝廷糧草,豢養私兵,意在輔助秦王謀反!皇上和朝廷上下,都被他們騙了!都被他們騙了!”
公儀可姝癲狂的喊叫著,突然拔下頭上的金釵,朝著心口猛然刺下去,鮮血汩汩的冒出來,她痛苦的跌跪在地上,臉上卻還帶著癲狂而絕望的笑。
“九殿下,九殿下……”她含著眼淚喃喃,剛才有一瞬間,她想把髒水潑到九皇子身上,可是最後還是不舍得。她閉上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眼角滾下,帶著無盡的傷心絕望,慢慢倒在了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