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綰衣有預感,今日朝堂肯定出了大事兒。
“你新來仁康宮,人地兩生,今兒就留在宮裏,有不明之處,向嬤嬤請教就可。”她轉眸看向公公,輕聲吩咐道。
公公福身領命,兩人不著痕跡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替本宮更衣,回京多日,本宮還未去大牢裏探望過父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不知父親在那兒過得怎麼樣。”鳳綰衣恰時流露出幾分擔憂。
八名宮女對望了一眼,不好攔阻,遂,進言道:“奴婢們陪娘娘同去吧,宮外亂得緊,娘娘是千金之體,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也好。”鳳綰衣從中挑了三個宮女作陪,換好衣物,手持出宮的令牌,在宮外乘馬車趕赴大牢。
她前腳剛一走,後腳就有宮女去了雲霄殿,候在殿外,等待著向夜臨風報信。
天牢鳳綰衣不是第一次來,在經過那間曾關押過夜鸞煌的牢房時,步子微微停頓了一下。
“娘娘?”宮女喚了一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空蕩蕩的牢房有什麼好看的?
鳳綰衣即刻回神,惆悵的歎息道:“當初定北王就關押在此。”
“娘娘是在想北王爺嗎?”宮女試探性的問道。
“本宮的確念著他,”鳳綰衣冷不防側目看來,眸光冷冽如刀,透著一股子銳利。
宮女背脊一寒,一股畏懼感油然而生。
娘娘的眼神好生淩厲,就像看穿了她全副心思似的。
“當初他若死在了這裏,哪還會有今時今日的局麵?”語氣帶著幾分扼腕,“算了,都是過去的事,現在再提又能改變什麼呢?”
她搖搖頭,再度抬步。
既是演戲,就得演到極致,她相信,今日的言論,宮女會一字不漏的向夜臨風稟明,屆時,他會更加堅信,她對他的忠心。
一抹狡詐的笑悄然在她的唇邊綻放。
鳳鴻澤犯的是通敵賣國的大罪,關押的牢籠位於天牢最深處,四麵矗立著光禿禿的灰牆,地上堆放著雜草,一塊草席就擱在草堆上邊,後方牆壁頂部有一個幾寸寬的通風小口。
漆黑的空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惡臭。
獄頭打開鎖,畢恭畢敬的迎鳳綰衣進門。
幾隻老鼠聽到開門聲,嚇得吱溜溜往牆角裏鑽。
“娘娘,咱們回宮去吧。”宮女掩住口鼻,嫌惡地看著牢中肮髒的環境,“您身子金貴,哪能在此久留?萬一染上些髒東西,奴婢怎麼向皇上交代啊?”
鳳綰衣涼涼睨了眼背對鐵門,盤膝坐在涼席上的男人。
黯然一歎:“爹能待得,本宮怎就待不得了?你們先出去吧,本宮想同爹說說話。”
“可是!”她要寸步不離的守著娘娘啊。
“出去。”
不容忤逆的強勢口吻,讓宮女滿腹的說詞通通止於舌尖。
她無奈的福了福身:“是。”
鳳綰衣微微頷首,目送眾人退走以後,才舉步向鳳鴻澤靠近。
“爹,”她哽咽地喚道,“女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說著,她輕提裙擺,在鳳鴻澤身旁跪下。
“女兒想了好些辦法,求了不少人,可這事茲事體大,女兒實在是……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兩行清淚緩緩落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