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風風火火步入了帳子。
“砰”
手掌大力往長案上一拍,雙目圓瞪,氣勢洶洶地問:“你又鬧什麼幺蛾子了?”
夜鸞煌抿唇不語。
“我是不曉得內情,可你仔細想想,當初你為綰衣茶飯不思,牽腸掛肚,如今好不容易你們倆走到一起了,有什麼坎過不去?這姑娘家得哄著,你再這麼招惹她,有事沒事地同她鬧別扭,日子一長,說不定哪天她一氣之下,拋棄你,另尋良人去了。”
“她不會。”夜鸞煌眸染冷怒,“你休要胡說!”
離開?這種事即便是假想,他也聽不得。
“喲嗬,你哪兒來的底氣?”雁漠北毫無形象地跨坐在案幾上,“你想想,打從出征梁國,你們吵過幾回嘴了?這才多久啊,就鬧得這麼不愉快,人家一個弱女子跟著你到前線受苦受難,還得受氣,換哪個姑娘,能受得了?”
瞥見夜鸞煌若有所思的神態,雁漠北再接再厲的說:“人心都是肉長的,一次次受涼,再熱乎的感情不也有耗盡的一天?師弟,你可莫要忘了初衷,你愛她,就該包容她,體諒她,男人嘛,受點兒氣有何大不了的?”
“我隻是不願她失了本心,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夜鸞煌啞聲說道,身子無力地朝後靠去,神色一片晦暗,“她不該是這樣的。”
看樣子事情還挺嚴重的?
雁漠北神情一肅,一本正經的說:“師弟,你曾經是怎麼說的?但凡是她要的,不論是什麼,你都會為她取來,幫她得到,現在才過了多久,你就把往日的覺悟忘光了?”
夜鸞煌心口猛地一震,似有所醒悟。
“今兒這事,萬幸是被我撞見,要換做是軒轅敖那家夥,鬼知道,他會不會趁虛而入,又來挑撥你和綰衣的關係,”說著,雁漠北唏噓道,“哎,這好女人身邊啊,總少不了有餓狼出沒。”
他不提這事尚好,一說,夜鸞煌立時想到了回營前的事。
眸光一凝,重新直起身,定眼凝視他。
“幹嘛?”他臉上有花麼?
雁漠北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有話就說,這麼盯著我作甚?”
夜鸞煌沉默了數秒,終是沒有捅破這層紙。
師兄裝聾作啞不肯言明情意,他執意揭穿,往後怕是要生隙了。
“喂,想什麼呢你?”
雁漠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無事。”夜鸞煌斂去眸中的思緒,抬手拍開了他的手指。
“真沒事兒?那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記住了沒?”雁漠北舊話重提,鐵了心要再做回和事佬。
“這事我心裏有數。”該怎麼做,他明白。
見他有了決定,雁漠北聳聳肩,飛身跳下長案。
“你清楚就好,沒別的事,我先回帳了,趕了一天的路,可把我給累慘了。”
“師兄,”夜鸞煌忽然叫住了他。
雁漠北回身望來,靜等他的後話。
“多謝。”
太過鄭重的語氣,令雁漠北有些愣怔。
“我還當你要說什麼,”他沒所謂的罷罷手,“就這點事,談得上謝嗎?”
夜鸞煌神色暗了暗,若無其事的笑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