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最好能給一個讓人信服的說法,不然……”
餘下的話鳳綰衣沒說,但話裏蘊藏的危險,帳中人都能感覺得到。
“我曾說過,隻要她能醒來,我就會把手中的兵馬拱手送於你們。”
他特地咬重了醒來二字。
鳳綰衣略一回想,當時他好像真說過類似的話。
“她已無脈象,更無生息,要想令一個死人複活,你確定不是在戲弄我們麼?”
淩厲的眼刀隔空刺向萬華堯。
他說這女人隻是假死,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怎能使她相信?
“她沒有死。”萬華堯激動的低吼道,“咳咳咳……”
“主子!”近侍嚇得不輕,忙上前去為他拍背順氣。
許是情緒過於激動,他蒼白勝雪的麵龐染上了絲絲紅潤。
鳳綰衣不以為然,隻當他執念太深,不願直麵真相。
緩過氣來,萬華堯揮手命侍衛退下。
沙聲說:“當年她命懸一線,我隻能用水玉令她陷入假死狀態,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尋複活她的藥材,共需十二味,其中十一味藥,已在我手,僅剩下最後一味,若能得到它,她就能重新活過來,但這味藥太特殊,僅靠我一人之力,絕無可能拿到。”
“你想找我們幫忙?”鳳綰衣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外,冷笑聲,“我怎知你在事成後,不會如今日一般,多加狡辯?又想出別的說詞,玩弄我們?”
萬華堯坦然迎上她滿是質疑的視線,道:“她在你們手裏,我怎敢出爾反爾?”
“姑且信他一回。”夜鸞煌冷不防開口。
此女之於萬華堯,一如綰衣之於他。
他既能將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交托給他們,足以見得他的誠心。
“你要的最後一味藥是什麼?”
鳳綰衣鬆口問道。
“是火蓮心。”
“火蓮心?”鳳綰衣和夜鸞煌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與困惑。
此藥他們從未聽說過,更不曾見過,要如何尋找?
“火蓮心不是草藥,是我父皇的心髒,世人隻知,我父皇的容貌、身體,被大火燒毀,多年來,隻得以麵具示人,”萬華堯不知想到了什麼,竟露出一抹諷刺至極的笑,“什麼大火,那不過是他哄騙天下人的謊話罷了!”
蒼白的手掌用力握住木椅的扶手,隱隱可見手背上突起的青色血管。
鳳綰衣臉色微變,聽他這意思,梁王身上的傷另有隱情?
“他覬覦本不屬於他的東西,招到報應,才會有此下場,這全都是他自作自受!”
近乎咬牙切齒的語調裏,含著無盡憤然。
語畢,萬華堯猛地閉上眼睛,極力平複情緒,半響,才繼續往下說:“他身上的傷痕,正是因火蓮心所害,每日臨近子時,他的身子會變得滾燙,飽受烈火焚身之苦。”
聽到這兒,鳳綰衣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身子朝前傾斜,定眼看著萬華堯,道:“我曾碰過水玉,玉石冰涼刺骨,且照你的說詞,其有保人肉身不腐的奇效,梁王想得到它,難不成不僅是為了牽製你,更是為了解除痛苦折磨?”
萬華堯麵上一怔,讚許道:“你果真是女中諸葛。”
諸葛?
鳳綰衣涼涼地譏笑一聲,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更像是諷刺。
諷刺她,直至今時今日,才發現,自己淪為了他們父子鬥法中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