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剩無幾的內力度入她的體內,想替她護住心脈。
掌心下,她的心跳時斷時續,雙眼緊閉著,整張臉呈現著一股青色。
夜鸞煌緊緊抱著她,不知疲倦地往她身體裏灌輸內力。
池底水流湍急,並非是一池死水,夜鸞煌即便有內力護身,在眼下,也分不出多餘的力氣帶著她上遊。
此處既是活水,必定會流淌之別處。
他一咬牙,雙手停止遊動,抱著昏迷不醒的鳳綰衣,隨水流飄遠。
池岸上,軒轅敖從驚滯從蘇醒,他快步行到池邊,垂目看著毫無波瀾的水麵。
她死了?
這念頭剛升起,就被他強行摁下。
窸窸窣窣的碎響突然飄來,他瞪著一雙滿是煞氣的眼,側目看向聲源處。
在左側的石壁下,臉色慘白的花蝶衣渾身虛脫地癱坐在地上,盯著寒池的眼神裏,布滿了恐慌之色。
“是你做的?”
軒轅敖舉步走近,居高臨下地俯瞰她,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裏,夾雜著火山迸發般恐怖的殺意,鋪天蓋地向她壓去。
“不,不是我。”花蝶衣慌忙搖頭,“是……是嫂嫂不小心磕到了什麼東西……”
聞言,軒轅敖眼波一轉,看向地麵。
地上的確有幾顆細碎的石子。
“我……我一直在留心你們……沒及時拉住嫂嫂……”花蝶衣結結巴巴的解釋道,閃躲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唯藏在身後的雙手,帶著些許輕顫。
軒轅敖冷冷看了她許久,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就在花蝶衣以為她要死在這兒時,那股仿若可怕的殺意方才消失。
軒轅敖挪開眼,涼薄的唇瓣狠狠一抿。
腦中不期然閃過夜鸞煌毫不遲疑的身影。
幾許自嘲染上眉宇。
他輸了……
筆挺如鬆的背脊無力的垮了下去。
縱使那一刻,他亦有衝動追她而去,然,他終究無法忘記身上背負的,屬於帝王的責任。
“嗬,”軒轅敖苦澀地笑了,“夜鸞煌。”
你若能把她平安救回來,寡人便甘願放手。
他在心底默默的許諾道。
與山峰僅隔數百米遠的山巒半山腰處,昏暗得仿若不見天日的洞穴裏,一聲嘩啦的聲響劃破了山洞的寂靜,一道身影如魚躍出海,蹭地從山洞最深處的寒池中竄出。
發絲已亂,淌著水的青絲粘稠地緊貼在男子的麵頰上,一縷縷寒氣環繞在身側。
他半跪在池岸邊的石地上,失去血色的唇不知是因寒冷,還是因恐懼,不住哆嗦著,張口向手掌哈氣,待到雙手稍微暖和些,忙覆上身前平躺的女子心口。
空蕩的丹田裏內力幾乎見了底,夜鸞煌全然不在意走火入魔的危險,一遍又一遍強行運氣,將內力輸送進鳳綰衣的體內。
她答應過在處理完京中的事務,會陪他隱居世外;
她說過,要伴著他直至白頭。
承諾猶言在耳,她怎可以失言?
經脈隱隱作痛,冷汗伴隨著水珠劃過他的眉眼,他一概顧不上了,他隻知道,她不能死!
若她走了,他有何力氣再活下去?
“噗”
一柱涼水噴出唇齒。
“綰衣?”夜鸞煌啞聲喚道,眼中有期待,更暗藏著無數不安。
靜止不動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在他望眼欲穿的目光下,那雙緊閉的眼睛,幽幽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