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泄憤似的用力揉了揉鳳綰衣的腦袋。
“說好啊,隻此一次,回京以後,你可得好生補償我。”
鳳綰衣感激的笑了,毫不在意腦袋上那隻不安分的大手,調侃道:“到時,我把春風苑裏最漂亮的姑娘找來,讓她們好好伺候你。”
“當真?”雁漠北雙眸蹭地大亮,“這話是你說的,將來別反悔哦。”
“我幾時騙過你?”鳳綰衣偏頭笑問。
“一言為定,”雁漠北戀戀不舍地挪開手,餘光往旁側一瞥,悻悻的說,“嘖嘖,師弟他是一刻也離不了你啊。”
不就分開了一會兒麼?瞧瞧那怨氣十足的小眼神,都快把自個兒射成馬蜂窩了。
“快過去吧。”雁漠北受不了地揮了揮手。
曖昧的調侃讓鳳綰衣有些難為情,她輕瞪了雁漠北一眼後,適才抬步回到夜鸞煌身邊,不曾留意到背後之人臉上一閃而過的悵然悲苦。
夜漸沉,康浩牽著兩匹良駒來到營地外。
鳳綰衣找來件暖和的黑色大氅,給夜鸞煌穿上,邊係著帶子,邊說:“信號彈帶上了嗎?”
“在這兒。”他拍了拍左邊的寬袖,“放心,梁王不會想不到,我出事之後,梁國會陷入何種困境。”
他既敢隻身赴會,必定安排了後手,若連這點事萬哉都猜不透,何以穩坐帝位多年?
說著,他俯下身去,如蜻蜓點水般,唇瓣穩穩貼在鳳綰衣的額頭上。
“明兒我帶些皇都的糕點回來,給你做飯後的點心吃。”
鳳綰衣眉黛輕抬,含笑點頭。
兩人策馬離營而去,身影極快就消失在了無垠的夜幕底下。
“人都走得沒影兒了,有什麼好看的?”
一道玩世不恭的聲線從後方飄來。
鳳綰衣收回視線,轉身看向優哉遊哉往柵欄而來的軒轅敖。
唇邊揚起一抹客套的假笑:“還沒睡?”
“聽說你受了傷,我心裏惦記得緊,哪兒睡得著啊?”
他的近侍就在營中,白日的動靜鬧得不小,有心要打聽,豈會打聽不到?
“走,跟我回帳去,我那兒有上好的傷藥。”軒轅敖橫伸出一隻手,想去握鳳綰衣的手腕。
她靈巧地偏了下身子,閃躲開了。
“你的藥還是留給那些個需要的人吧。”
“說話能別夾槍帶棒嗎?”軒轅敖心裏有些刺,尤是想到她方才依依不舍送行的樣子,再看看她眼下這副刺蝟般的態度,更覺惱火。
鳳綰衣知道自己在遷怒,可軒轅敖若是能早點把京師的消息告訴她,興許定北王的侍衛,春風苑的探子,都不會慘死。
她反常的情緒,軒轅敖看在眼裏。
“你在怪寡人。”
她沒有作聲,顯然是默認了。
軒轅敖心頭一堵,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兒去。
“好了,是我自個兒鑽了牛角尖,說到底,你是西涼皇帝,大楚內亂,你沒趁機分一杯羹,已是仁至義盡,本就沒有資格向我們透口風,傳消息。”鳳綰衣不願惹惱他,故出言緩和氣氛。
他們和夜臨風來日必有一戰,西涼緊挨大楚,若軒轅敖趁內亂之際,興兵來犯,無異於雪上加霜。
“夜深了,快些回去就寢吧。”鳳綰衣溫聲提醒道。
軒轅敖也知道,再說下去,怕是連這和平的假象也難再有,他深吸口氣,壓著火,轉身離開了。
臨走前不忘拋下句話:“外邊風大,你早點回帳子,少在外頭瞎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