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知道的隻有這些了。”施豔遺憾的歎了口氣,“若多知道些妹夫的消息,本相何苦這麼多年尋不回妹妹?”
“是麼?”夜鸞煌垂下眼瞼,神色晦暗不明。
鳳綰衣擔憂地握住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掌。
溫熱的觸感如一記暖風,吹散了夜鸞煌心中的蒼涼與失望。
他安撫般笑了笑,無聲告訴她,他無事。
“說起來,萬,不是南梁的皇姓嗎?宰相,你就沒派人去南梁打聽過其皇室中,是不是有這麼個人?”秦蘇略感疑惑。
“本相曾派探子去過,但南梁皇室中並無一名叫萬埃燁的皇子,萬這姓氏除南梁是皇姓,在諸國也不乏有此姓的家族,想要尋找談何容易?”
施豔一臉悵然,這麼多年過去了,若兩人還活著,怎會連個消息也不傳回來?當年爹娘去世,蓮兒不曾前來祭拜,恐怕是……
“相爺不必太過擔心,也許他們不喜俗世,於深山老林中歸隱也說不定。”鳳綰衣摁下愁思,柔聲安慰道。
話雖是對著施豔說的,又何嚐不是在對夜鸞煌說?
她知道,鸞煌平日鮮少提及身世,可誰會不希望弄清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
施豔強打起精神,不再多談此事。
天色漸晚,皇宮各處宮燈閃爍,鳳綰衣一行人在宮中陪同秦蘇用過晚膳,便起身告辭。
秦蘇特地著令宮人備好馬車,迎送三人出宮。
南楓揚鞭駕車,車輪咕嚕嚕在皇城平坦的青石路上轉動。
車廂內,鳳綰衣抬手點住夜鸞煌微攏的眉心,沉聲道:“事情總會查明的,你別太煩心,這萬埃燁既能讓施豔二十多年仍刻骨難忘,必定非尋常人。”
光是容貌驚人,尚不足以令施豔記上多年,隻怕此人的氣質、氣魄,方才是她真正忘不了的,而尋常人家斷培養不出這樣的人。
“萬確是南梁國姓,且皇子離京踏足別國,肯定不會用上真名,或許姓是真,名是假,南梁大皇子就在我們手中,待會兒回到客棧審他問一問,他是皇室中人,也許聽說過萬埃燁之名,就算他不認得,我們也能派探子在諸國稍有名望的富商、文人、高官中秘查,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有必要找嗎?”夜鸞煌神色黯然地反問道。
他早已認定此生是楚國人,真的有必要尋找親生父母麼?
“當然有。”鳳綰衣極不喜他這副猶豫、糾結的樣子,冷聲說,“至少你應該曉得自己本該是誰,又為何會被皇室抱回,不弄清楚這些事,你心裏那道坎永遠邁不過去。”
隻有調查清楚,得知了當年的一切,他才能真正對身世釋懷。
夜鸞煌垂目不言,清冷的月光穿透上下搖曳的簾布投入車廂,灑落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馬車在客棧外停下,等候多時的雁漠北一臉哀怨的迎上前,站在甲板旁,不爽地嚷嚷:“你們舍得回來了?”
他們居然敢拋下他,害他被花蝶衣那丫頭死纏了一天,簡直太不講義氣了!
夜鸞煌牽著鳳綰衣下車。
“哇哦,去了一趟皇宮連衣物都換了?”雁漠北眼前一亮,一抹驚豔稍縱即逝,他故意露出抹曖昧的壞笑,說,“你們該不會在宮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個正經麼?”夜鸞煌鄙夷道,拉著人繞過他往客棧裏走。
什麼叫過河拆橋,雁漠北又體會了一把,餘光瞥見後方尾隨的南楓,手臂一勾,將人拽到身前,求安慰求順毛。
上到三樓,鳳綰衣徑直去了幽禁萬陌謙的客房,進屋時,夜鸞煌攔住了她,無奈地說:“人皮麵具莫要忘記了。”
鳳綰衣乖乖照辦,將人皮麵具戴好,方才和他一道進門。
簡陋的木窗上,萬陌謙被點了睡穴,呼呼大睡著。
夜鸞煌利落地出手,解開他的穴道,待萬陌謙睜眼時,在他驚恐的目光下,再次出手,封住他兩大要穴。
鳳綰衣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道:“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向大皇子你求證,願意老實回答就眨左眼。”
萬陌謙連眨了好幾下,以示他會聽話。
見此,夜鸞煌不屑地冷嗤一聲,解開他的啞穴。
“大梁南伐楚國的兵馬有多少?”
“大……大概有六七萬……”萬陌謙哆嗦著回道,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鳳綰衣秀眉微蹙:“大概?”
“我說的是真的,南伐是二弟在管,父皇隻著令我潛入苗疆,監視苗族巫女秦晚,軍情內務,我根本不曉得。”萬陌謙語帶哭腔,平躺的身子瑟瑟發抖。
鳳綰衣沒說信,更沒說不信,雙眸微微一眯,接著又道:“那鎮守邊關的將領姓誰名誰,城中有多少兵力駐紮,你也不知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