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不能讓他們見麵(2 / 2)

鳳綰衣唇邊的淺笑逐漸淡了下去,鋒利似刃的目光緊盯著秦蘇,一字一字地說:“苗王就不怕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什麼意思?”秦蘇被她盯得有些發慌,忙坐回梳妝凳上,背脊挺得筆直,極力維持著作為天子的威嚴、骨氣。

“定北王與我年少相識,有我在,你當真認為他會應下苗疆提出的可笑條件?就算明麵上答應,隻要拿到蠱王,我們有的是理由反悔,到時候,以苗疆的國力、兵力,可敢與楚國反目?”

鳳綰衣咄咄逼人的質問道,強大逼人的氣勢,如陰影,籠罩著秦蘇。

“你!”秦蘇攥拳怒視她,仿若一隻張牙舞爪的野獸。

在她的身上,鳳綰衣好似看到了最初結識時的她,心思直白,喜怒盡寫在臉上。

“嗬,”一聲意味不明的笑漫出唇齒。

“你笑什麼?”秦蘇麵上怒色更甚,隱隱有種被諷刺的錯覺。

鳳綰衣收斂下外露的氣勢,略微平息火氣,輕聲感歎道:“沒想到經曆了那麼多事,苗王你的心性仍和以前一樣,未變成另一人。”

不像她,滿腹算計,滿心仇恨,早已是染上了一身汙穢血腥。

“你是在嘲笑朕嗎?”秦蘇誤會了鳳綰衣的意思,氣呼呼地問道。

“不,能在連番變故中保持本心不變,綰衣自問是做不到的,單論這一點,綰衣很佩服你。”鳳綰衣坦然直言,奈何,秦蘇一個字也不信。

見狀,她沒所謂地攤攤手:“苗王信也好,不信也罷,左右綰衣今日來,並非同你爭論此事的,”說著,她彎下腰身將地上掉落的娟帕拾起,穩步走到秦蘇身後,不顧她的戒備,親手執起她背脊上濕潤披散的青絲,溫柔地拭幹。

秦蘇嬌軀僵直,難以置信的看著銅鏡裏倒影出的人影。

“我知,眼下苗疆的局勢不容樂觀,”鳳綰衣仔細的捋著手中的青絲,嘴上耐心地遊說著,嗓音似三月春風,和煦、輕柔,“身為苗疆的女王,你想以一己之力,保苗疆不受戰亂之苦,是為君者當有的仁義,隻是,想與楚國交好,並非隻有和親這一條路,再者,南梁虎視眈眈,而秦晚失勢的消息縱使能壓得住一時,難壓得住一世,一旦走漏了風聲。”

鳳綰衣明顯感覺到秦蘇的身子震了震,想來,她該是猜到南梁聞之消息的後果。

“強求一個本就不屬於你的人,有意義嗎?倘若你想保全苗疆,比起和親,聯盟豈不是更為妥當?”鳳綰衣見青絲大抵幹了,隨手把娟帕遞給南楓,而後繞過秦蘇,抬手拾起木梳,細心地為她梳發。

“大楚早有對付南梁之心,隻要苗王願意,大可與楚國聯手重創南梁。”

清淺如風的話裏,透著的是令人寒心的殺伐之意。

秦蘇麵色微變,猛然側身看著她。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定北王,或是楚國朝廷的意思?

見她意動,鳳綰衣莞爾一笑:“你認為,若無定北王的首肯,我敢說出這番話麼?邊境重兵由定北王一手把控,三軍聽從他的號令,隻需他一聲令下,大軍不日即可揮軍劍指南梁,苗王是想多一個盟友,還是想多一個敵人?定北王的性子,想必苗王不太了解,即使他被迫娶了你,心中對這門婚事亦是頗有微詞,暗生怨恨。”

鳳綰衣睜著眼睛說瞎話,偏生語氣篤定且信誓旦旦,極容易讓人信服。

“而我,素來心眼極小,苗王此番以我為餌算計定北王,這事,我怕是會記恨好些年,指不定日後平息與南梁間的戰事,再無苗疆用武之地時,我會暗中勾結定北王,連本帶利把這筆帳討回來。”

秦蘇愕然驚呼:“你敢!”

“苗王想堵上一把嗎?”鳳綰衣巧笑嫣然地反問道,“用整個苗疆做賭注,與我賭上一局?看看我究竟敢是不敢。”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秦蘇氣得臉色陣青陣白,然而,她的軟肋被人捏在手裏,她可以意氣用事,卻不能拿整片國土任性。

急促的喘息在安靜的殿宇裏徘徊著。

鳳綰衣輕笑一聲,殿中漂浮的凝重感,隨著她這一聲笑,漸漸散去。

“苗王,其實我大可在你以蠱王做交換時,就用苗疆要挾你,逼你服軟,你知我為何直到今日,才將這些話說與你聽嗎?”

“為什麼?”秦蘇啞聲追問,眸光不停閃爍。

“比起要挾得來的盟友,我和定北王更希望苗王心甘情願,答應和楚國聯盟,唯有兩國心存交好之意,方能確保長久和平,利益、把柄,靠這些東西換來的關係,必有破裂的一天,若非苗王一意孤行,舉辦這場宮廷比試,綰衣今夜不會出此下策。”鳳綰衣說得坦然,字字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