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綰衣扮的是他的隨從,自然是拔腳跟上,而南楓則悄然混入了迎送的宮人隊伍裏,隻留下雁漠北、花蝶衣及十餘名士兵在石地上。
尚未行遠,後方就傳來了文武官員恭賀帝王得獲勇士的道喜之聲。
鳳綰衣怒極,可顧及到有外人在場,嘴上卻恭維道:“少爺今日能打敗眾多高手,入皇上法眼,實在是可喜可賀。”
略帶冷嘲的腔調,一如她此刻難以平複的心潮。
夜鸞煌暗自苦笑一聲,餘光朝後方輕瞥,宮人離他們有四五步的距離,若低聲說話,應是聽不見的。
袖下大手不動聲色地探出,以寬袖做阻擋,悄然緊握住鳳綰衣的小手。
“莫要急著生氣,我方才全力以赴,是另有苦衷的。”
鳳綰衣沒有掙紮,斜眼睨著他,一副洗耳恭聽靜候他解釋的冷清模樣。
“之前與秦蘇交手時,她口口聲聲說,蠱王和她一脈相承,若打傷了她,蠱王也會受損,所以我沒敢盡全力與她交手,隻得逼她退下擂台。”
說著,夜鸞煌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鳳綰衣的神色,見她麵上餘怒不散,接著又說:“她跌下去時,曾警告我,如若最後的勝利者不是定北王,她會在蠱王離體後,將其摧毀。”
聞言,鳳綰衣的怒氣消失了大半。
“她說什麼你都信?”
夜鸞煌愣了一下,然後無奈地笑了:“她先前重傷,但蠱王仍在她體內存活著,就此便能推斷出她的頭一次威脅,極有可能是假。”
那他還乖乖遵照秦蘇的話去做?
鳳綰衣嗔怒地刮了他一眼。
“可她並非做不出將蠱王殺死的事,”夜鸞煌眸光一暗,包裹著她的手微微收緊,“我不能拿你的命做堵住。”
她的安危於他,重過世間任何事,任何人。
堅定、決絕的信念,透過他熠熠發亮的眼眸透露出來。
鳳綰衣心窩一軟,僅存的些許惱意也化作了心疼與動容。
“罷了,事已至此,我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讓事情重頭再來。”
夜鸞煌暗鬆口氣,懸著的心直到此時才算徹底落下。
“你的傷,”鳳綰衣跳過此事不提,視線掃過他受創的肩骨,“可有礙?待會兒要不讓人請宮裏的禦醫來替你看看?”
“一點小傷而已。”夜鸞煌滿不在乎地搖頭說。
“小傷?”真以為她沒瞧見適才雁大哥動手時用了幾分力嗎?
見鳳綰衣隱有動怒的跡象,夜鸞煌忙不迭解釋:“我在下擂台前,就把錯位的骨頭接了回去,隻需靜養數日,當能複原。”
“出宮以後,我讓南楓替你檢查。”沒查探過傷勢,她不放心。
對此,夜鸞煌哪有不答應的?
綰衣是在關心他呢。
眉眼頓時放柔,微微下彎著,似兩道彎月,流露出濃濃的歡喜。
一行人抵達偏殿,夜鸞煌本是想帶鳳綰衣一道進殿等候秦蘇大駕,但宮人卻說此處侍從不得入內,乃是宮規。
他略感不悅,剛欲強行進門,鳳綰衣卻眼疾手快地在他背部拉拽一下,朝他搖搖頭,示意他莫要生事。
夜鸞煌隻得摁下不快,低聲說:“那你和南楓在此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