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綰衣長舒口氣,繃緊了半夜的神經直至這一秒才徹底鬆懈下來。
“咚”,一個麻袋被雁漠北從肩頭扔到了地上,他揉著肩膀誇張地說:“累死老子了!這家夥看著沒幾兩肉,沒想到重得跟隻豬一樣。”
“辛苦你了。”鳳綰衣極有眼色地將茶盞送去。
雁漠北美滋滋接過,立馬往嘴裏灌了一口,隻覺這茶說不出的甘甜。
一邊品,他不忘一邊損人:“還是綰衣上道,哪像某些人啊,一路上都不肯幫把手,讓師兄我又出人又出力,到現在連句感謝也沒有。”
暗示的眼神一個勁往夜鸞煌身上擲去。
“小煌煌,師兄我這肩膀酸得要命,要不你給按按?”
夜鸞煌冷睨了他一眼:“比起我,有人更樂意為師兄效勞。”
譬如正在睡夢中的某朵桃花。
“可別!”雁漠北趕忙歇了捉弄他的心思,一臉謝之不敬的表情。
“鸞煌說得不無道理,”鳳綰衣惡趣味地笑道,“我這就去喚她過來。”
她作勢要往房門走。
“你們不膈應我,渾身不舒坦是吧?”雁漠北磨牙低吼,他避那丫頭還來不及,哪願意讓她近身?
鳳綰衣回過身,滿臉無辜地說:“雁大哥不是身子酸痛嗎?鸞煌出手難免拿不準輕重,我呢,又是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由花姑娘來做最合適了,我也是為雁大哥你著想啊。”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說,說不過;打,又打不得,雁漠北隻得認栽,舉手做投降狀。
看著他哀怨十足的樣子,鳳綰衣和夜鸞煌對望一眼,皆染上了絲絲笑意。
“不與你說笑了。”鳳綰衣肅了肅臉色,“捉住他時,有驚動他身邊的暗衛嗎?”
“不曾。”夜鸞煌向雁漠北遞了個眼神,示意他把麻袋解開,嘴上不忘回答,“我們潛入明月殿時,他正與秦晚苟合。”
話說到這兒,鳳綰衣自是明了,想必他們不願隔牆有耳,故將護衛支走,好行這苟且之事。
“身在別國竟心大到敢調走暗衛,這人是怎麼從南梁皇宮活下來的?”她麵露不屑,對這位大皇子極是看不上眼。
好色之流她見過不少,可如這般缺心眼的,他當屬頭一個。
“此次南梁私通苗疆想對大楚動手,應不是他的主意。”夜鸞煌推測道,眸中閃爍著冷銳的光芒。
“他多半是顆棋子。”鳳綰衣也覺這想法極為靠譜,“就是不知這下棋者是皇室中人,還是梁國天子了。”
“不論是誰,都將為此付出代價。”膽敢侵犯大楚,除非先從他的屍體上邁過去!氣息驟然一冷,此時的夜鸞煌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鋒利、寒銳。
鳳綰衣偏頭看著他殺意盡顯的樣子,素來堅硬的心房似被撞了一下,泛起些許波瀾。
“要解開他的穴道嗎?”雁漠北冷不防出聲問道。
鳳綰衣立時摁下了心中的漣漪,凝神說:“解開吧,我尚有些事要問問他。”
穴道剛解,幽幽醒來的南梁大皇子尚有些迷糊,待他回神,見三名陌生人站在眼前,下意識就要張口喚人護駕。
夜鸞煌屈指一彈,茶蓋咚地擊中此人的啞穴。
他們是誰?想要對他做什麼?
萬陌謙驚恐地瞪著鳳綰衣三人,單薄的中衣下,身軀抖如風中殘燭。
“南梁大皇子啊。”雁漠北蹲下身,友好地拍了拍他的左肩。
這一舉動嚇得萬陌謙雙腿一軟,一股刺鼻的味道從麻袋中傳出。
雁漠北無辜地摸摸鼻尖:“我長得很可怕嗎?”
至於把這家夥嚇到失禁?
“不是你太可怕,而是他膽子太小,禁不起嚇唬。”鳳綰衣鄙夷道,剛欲抬手掩住口鼻,哪知一方娟帕竟遞了過來。
她順著娟帕的方向看去,不是夜鸞煌還能有誰?
唇瓣一揚,接過了帕子。
“我們暫時不會傷害你。”夜鸞煌漠然啟口,特地咬重了暫時兩字。
萬陌謙壓根不信,不傷他抓他來做什麼?
“請你來此我們隻是想問幾個問題罷了,”鳳綰衣捂著鼻子,甕聲說道,“隻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會保你平安。”才怪!
“聽到了吧?願意就點頭,不願意就搖頭,別浪費我們的時間。”雁漠北一巴掌扇了過去,拍在萬陌謙的腦勺上。
他點頭如搗蒜,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全無半分英雄氣概。
鳳綰衣問他幾時來的苗疆,又是何時與秦晚勾搭上,萬陌謙為了保住性命,皆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