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宰相命人偷偷傳來的東西。”南楓將一張紙條遞給鳳綰衣,上邊寫著的正是今日早朝上所發生的事。
鳳綰衣細細看了一遍,眸光大亮。
“刑部尚書罰跪於宮中,想必明日早朝前是出不了宮了。”夜鸞煌低聲說道,想到秦晚自掘墳墓的行為,眉宇間不禁流露出幾分不屑,但目光轉向鳳綰衣時,又變得分外柔軟,“我們可以借機行事。”
“你想今夜讓施豔入宮拖住秦晚?”鳳綰衣瞬間就聽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秀眉微蹙,“不行。”
她的否決讓夜鸞煌有些許吃驚:“昨日你不是說要先擒獲南梁皇子,防止他通風報信嗎?”
昨天她瞞著秦蘇、施豔的,正是此事,而現在機會就在眼前,為何不行?
“定北王說得沒錯,隻要拖住秦晚,將她和南梁皇子分開,我們就能動手把人拿下,小姐,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南楓昨日在廂房外已聽到了整件事,對夜鸞煌的提議十分讚同。
鳳綰衣搖搖頭:“我們的確可以抓走梁國大皇子,可後事呢?一旦他失蹤的消息被秦晚察覺,皇城勢必大亂,”她側目朝窗外看去,這座古城裏無人知道有多少梁國的探子,“南梁皇子不可能孤身一人前來苗疆。”
聞言,夜鸞煌哪有不明白的?
她不僅是擔心秦晚會有所察覺,更是擔心梁國!
南梁皇子若每日都會與探子傳遞消息,那麼,但凡消息中斷,南梁定會警覺,說不得大軍將會壓境,發兵苗疆。
“看來你也想到了。”鳳綰衣幽幽歎了口氣。
南楓瞅瞅她,又瞅瞅神情同樣凝重的定北王,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小姐和北王爺在打什麼啞謎?為何他聽不懂?
“我們需要打一次速攻戰。”夜鸞煌麵色一凜,沉聲說,“在消息尚未走漏前,將二人一舉拿下。”
如此,即使南梁得到了風聲想要出手也是晚了。
鳳綰衣深有同感,點頭道:“我們還得再等等。”
“等什麼?”南楓問出了。
鳳綰衣和夜鸞煌似心有靈犀般對視一眼,隨後,異口同聲的說:“等施豔。”
“……”不明白,南楓臉上寫著‘求解’二字。
“好了,這些事有我和鸞煌來想,你隻需照命辦事即可。”鳳綰衣被南楓鬱淬的模樣取悅,眉眼一彎,笑若兩道新月,“別折騰你的腦袋瓜子了。”
“綰衣所言極是。”夜鸞煌含笑附議。
是啊,他本就不如小姐和北王爺聰慧,何需苦思冥想?
南楓終是放棄了追問:“南楓省得了。”
四天的時光悄然飛逝,這四天裏整個苗疆皇城莫不是在談論著刑部尚書及幾位老臣為牢中百姓與苗王死磕到底的消息。
據說,這四位為民請願的朝臣,已經在苗王一怒之下,重打了二十板子,且官降兩級,打回府去幽禁一月。
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隻得偷偷備上些食物、藥材,送去官宅,以這樣的方式向大臣們表示心中感激。
一抹黑影如鬼魅自宰相府中躍出,輕而易舉避開了滿城搜捕的將士,回到客棧,從三樓的木窗飛入屋中。
“你們就不擔心我會被發現嗎?”雁漠北剛落地,掀開夜行衣的戴帽,輕聲嚷嚷開了。
鳳綰衣煮茶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含笑道:“你的武功冠絕江湖,區區將士豈能察覺到你的行蹤?”
夜鸞煌略一頷首,顯然對她的話十分讚同。
“那當然了,”雁漠北果然拋卻了怨念,得意的昂起頭說,“就這些蝦兵蟹將想發現我,再練上一百年吧!”
這招對他還真頂用啊。
鳳綰衣莞爾一笑,順手將剛泡好的碧螺春遞去:“施豔那邊怎麼說?”
“諾,這是她轉交給你的信函。”雁漠北隨手將信箋扔了過去,接過茶盞一仰而盡。
“噗--”燙舌的茶水成直線噴出唇齒。
夜鸞煌衣袖微動,以內力將濺開的茶水格擋住。
“師兄!”他險些燙著綰衣了。
“小煌煌,師兄我都被燙傷了,你竟還瞪我?”還能有一點同門之誼嗎?雁漠北怨念地翻了個白眼,但心底某個角落,卻是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她沒傷著。
“品茶如牛飲,你自找的。”夜鸞煌冷嗤道,絲毫沒有任何同情。
鳳綰衣沒搭理他們倆,一目十行地將信函看過,小臉染上幾分喜色:“她做到了。”
禁軍、皇城驍騎營的統領皆對苗王近日嚴懲忠良的舉動心生猜疑,施豔成功說服他們,在明日早朝時,封鎖禁宮,由驍騎營帶兵圍宮,迫使秦晚收回成命,令受罰朝臣官複原職,釋放牢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