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鳳綰衣心中已有了決斷,但夜鸞煌沒給她說完的機會。
“天已暗了,宮中的守備自是最是薄弱,我們速速進宮去吧。”
臨近紫夜是常人的精力最疲倦之時,極適合他們行動。
“嗯。”先把正事搞定,別的事後再說也不遲。
夜鸞煌蹲下身將她背在身後,雙足輕點瓦簷,身若鴻雁頃刻間躍出數米。
宮門前,二十名士兵成兩列排開,手持刀戟,腦袋一啄一啄的打著瞌睡,無人留意到紅牆上方一躍而過的黑色身影。
“挑小路走,避開宮裏的侍衛。”鳳綰衣雙手圈住夜鸞煌的脖頸,貼著他的耳朵說話。
溫熱的鼻息以及背上隻隔著幾層衣衫的單薄身子,都讓夜鸞煌有些心猿意馬。
真想背著她一輩子……
“時辰這麼晚,苗王定回了寢宮安寢,我們直接去東角的明朗殿。”
耳畔傳來的指使,將夜鸞煌的遐想通通驅走,借著一顆大樹的枝椏做支撐,一點後旋身拐道,直奔東方。
巍峨精美的殿宇沐浴在月光下,殿外種著一片泱泱桃花林,但讓鳳綰衣和夜鸞煌感到奇怪的是整個宮殿外竟無人把守。
“主殿內有光亮,我們上屋頂去。”鳳綰衣眼尖地瞥見了前殿後方隱隱散發出的燈盞光暈,忙輕聲提醒。
夜鸞煌無聲無息地在主殿頂部的瓦片上悠然落下,動作極輕,鳳綰衣順著他的後背滑了下去,直至安全落地,心頭的緊張感才鬆緩下來。
她真怕弄出聲響引起殿中人的警覺。
彎下身,輕輕撥開了一方瓦片,刺目的明亮光暈從殿內直射而上。
鳳綰衣剛欲下望,卻先一步聽見了從下方飄蕩出男女交織出的曖昧聲響。
她並非不諳世事的女子,豈會不曉得這聲音代表了什麼?
夜深露重,堂堂一介女王竟仍招了人侍寢,真真是叫人無語!
她不願細看,但身側的夜鸞煌忽地匍匐下身。
鳳綰衣頓時臉色一黑,小手用力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當著她的麵窺視別的女子,叫她怎麼能忍?
夜鸞煌忍著疼,抬眸朝她看來,唇瓣一張一合,無聲地同她說話。
……南梁大皇子。
什麼?
鳳綰衣呼吸一滯,麵龐染上了幾分驚愕。
在殿中與苗王翻雲覆雨的,並非後宮的男妃,而是南梁皇子?
她機械的眨動眼睛,詢問夜鸞煌是否確定。
他微微頷首,對大楚虎視眈眈的南梁皇室,他自然是認得的,不會有錯。
南梁皇子現身苗疆私會苗王,那他們想說服苗王收手的計劃已然不可能成功了。
鳳綰衣沒想到這一趟會戳破此等秘聞,這時更是又驚又急。
顧不得非禮勿視,忙俯下身去想看個清楚。
正下方是主殿的正中,一鼎青銅鳳紋爐鼎後,便是苗王的龍塌,明黃被褥被兩人交纏的軀體壓在下方,揮汗如雨的男子隻著一件中衣,青絲披在身後,明亮的光暈裏,與夜鸞煌有三成相似的側臉清晰無比地映入了鳳綰衣的眼中。
嗬,但凡是見過鸞煌,再見到這位大皇子的,都會對他們形似的容顏起疑吧?
若說之前鳳綰衣對花將軍的話隻信了八成,那麼此刻已是信了十分。
仙逝的蘭妃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梁國人,且是皇室血脈!
鳳綰衣擔憂地偏過頭,看向夜鸞煌,好在他的麵色一如往常,似對此事並不介懷。
見她忽然看來,夜鸞煌亦轉眸回視,四目相對間,她眸中的擔憂與關切,一覽無餘。
夜鸞煌忍不住彎了唇角,搖搖頭,無聲告訴她,他沒事。
沒事就好,鳳綰衣抿了抿唇將心思再度放回殿中,眯著眼極力想從那晃動的動作裏看清苗王的真顏。
“誰?”太過專注的注視讓苗王頓時警覺,她一把將身上的男子推開,起身向四下張望。
夜鸞煌當機立斷攬鳳綰衣入懷,飛身撤離,躍出了明朗殿高聳石牆。
“好像沒追出來。”鳳綰衣回頭朝後方看去,殿宇仍與來時一眼,無人盯梢,想來他們撤走得夠快,未曾被苗王二人發現。
心剛放鬆一些,哪想到,一聲尖銳的木哨音忽然從牆內傳出,哨音極其尖銳,竟是刺痛了她的鼓膜。
“我們快出宮去。”鳳綰衣不知道這哨音有何用途,但宮中的守備定會被哨音吸引過來,等到人都到了,他們再難脫身。
夜鸞煌亦有同感,左臂輕托住她的身體,沉聲說:“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