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門口,夜鸞煌高坐在頭頂紅花的棗紅寶馬之上,毫無預兆地就碰上了鳳綰衣的視線。
鳳綰衣的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冷漠,有的隻是淡淡的嘲諷。
隔著嘈雜的人群,鳳綰衣的眼神就這樣靜靜地投來,無端讓夜鸞煌覺得內疚。
夜鸞煌妥協,很快便低下頭去。
可是他為什麼要內疚?他這樣做隻是為了成全鳳綰衣和夜臨風啊!
想到這裏,夜鸞煌忽然有了底氣,可是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望向那裏時,鳳綰衣卻不見了身影。
夜鸞煌四處尋找,才在隊伍的尾端再次看到了鳳綰衣的身影。
那裏停著的,是安南王府的馬車,馬車上那醒目的標致,再次提醒了夜鸞煌。
兩人一前一後,隔著的不過是幾匹車馬而已,可卻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橫亙在他們之間。
夜鸞煌黯然回過頭來,自嘲了一番,耐心等待著新娘子的到來。
相府裏一陣敲鑼打鼓,聲音越來越近,外麵的迎親隊伍很快也跟著奏響禮樂。
夜鸞煌打起精神,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
並非是他對鳳卿卿心生期待,而是他擔心鳳卿卿會出什麼花樣。
顯然鳳鴻澤也想到了一點,所以陪伴著鳳卿卿走出來的丫鬟都是相府裏會手腳功夫的,看似攙扶,實則牽製的送鳳綰衣走出了相府大門。
夜鸞煌走下馬,衝鳳鴻澤作了一揖,看著鳳卿卿上了花轎之後,才跨上馬,高聲命令隊伍回府。
所有人都選擇無視鳳卿卿的掙紮,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真是一樁好姻緣,鳳卿卿真是好福氣,她一定很滿意;而知情的人,卻是笑而不語。
定北王府的喜宴很是熱鬧,可是真正開心的人又有幾個?
就連夜臨風也多喝了好幾杯酒,話也比平時多得多。
鳳綰衣則和一眾女眷坐在一起,花蝶衣坐在她身邊,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雁大哥回山莊了,其餘的我不知道。”鳳綰衣隻當她是想向自己打聽雁漠北的下落,想都沒想便回答到。
花蝶衣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又沒問你這件事情,更何況這些我都知道。”
鳳綰衣頓了頓,扭頭不解地看著她:“那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那個……”花蝶衣往鳳綰衣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北王爺娶了你最討厭的鳳卿卿,你都不傷心嗎?”
這個時候傷心有用嗎?一不能挽回什麼,二還會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為什麼要傷心?
看著鳳綰衣意味深長的笑容,花蝶衣隻覺得更加不解。
明明她是喜歡夜鸞煌的,為什麼還能這麼平靜地對待這件事情呢?
宴席之後,鳳綰衣正想找借口先離開這裏,卻不想前廳夜臨風派人傳下話來,讓她現在就跟著回府去。
樂得如此,沒有半分猶豫,鳳綰衣便跟著夜臨風離開了定北王府。
“夜鸞煌看上去很是開心,能夠迎娶大楚第一美人,也是一件美事。”
嘴上說著這話,可那眼神裏,明顯是不甘。
鳳綰衣暗自在心中冷笑,夜臨風就是這樣,屬於他的東西,就算他膩了,也不喜歡別人染指。
如果不是鳳卿卿纏他纏得緊,隻怕他也不會允許夜鸞煌將鳳卿卿娶進門。
鳳綰衣彎了彎唇角,輕聲說道:“是啊,很好的一段姻緣。”
看著她有些勉強的笑容,夜臨風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還在記掛著蘇兒的事情,你放心,這個仇,本王會幫你報的。”
他來報仇?真是稀奇事,鳳綰衣抬頭不解地看著他:“王爺這是何意?”
“卿卿到底是你妹妹,現在嫁給夜鸞煌,咱們幾家,也算是親上加親了,以後可要多走動走動。”
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神,鳳綰衣忽然明白了。
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可是這等於是在告訴鳳綰衣,務必要讓鳳卿卿也站在他們這一邊,幫助夜臨風奪得皇位。
等大業一成,狡兔死,走狗烹,自然也是大仇得報的時候。
鳳綰衣會意之後,唇畔的笑意更甚。
“王爺好思量,隻是卿卿與我,早已勢同水火,此計怕是不可行。”
“做錯事的是人是卿卿,若是你表示諒解,主動示好,想來她也會大受感動,你覺得呢?”
可是鳳綰衣卻不著急回答,目不轉睛地盯著夜臨風,盯得夜臨風心裏發毛。
“敢問王爺,為什麼非要拉攏鳳卿卿?”
既然如此舍不得鳳卿卿,當初就不該同意鳳卿卿嫁給夜鸞煌啊。
夜臨風咳了咳,很是尷尬,訕笑著回答說:“怎麼能說是拉攏呢?多個眼線不是好行事嘛,夜鸞煌詭計多端,我不得不防著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