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戴九蓮罕見的消沉的說道,一直以來,她總是將趙煜放在頭等重要的位置的,她深愛著趙煜,可是現如今,她來到這裏,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哼——”趙煜憤怒的拂袖離去,長滿了野花的山坡上隻剩戴九蓮一個人,這裏是個看起來很尋常的地方,但是稍有心的人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世外秘境的奇異之處,他們根本分不出這個世界,如今到底是什麼季節。
好像不同的領域,都是不一樣的季節似的,在海邊的時候,那蕭瑟的感覺,如同是秋冬一般,而穿過那樹林子的時候,樹木翠綠而幽深,就如同是盛夏,而現在出了樹林,淌過那條寬闊平靜的小河時,這山坡上盛開著各類不知名的野花來,竟然像是春天一般的。
這個世界似乎是淩亂而被遺忘的,處處藏著驚喜,但是卻也可能處處藏著常人未知的危險。
“誰?!”而正當那戴九蓮靜坐發呆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有人在靠近,她頓時警惕的看向那一旁的樹叢,卻見到臉色冷沉的珠兒緩緩從那樹叢中走出來。
“是你?”戴九蓮看到珠兒,臉上神色卻變得有些鄙夷,顯然她是不將珠兒放在眼裏的,畢竟對她跟趙煜來說,珠兒不過是個失敗的傀儡,即便如今珠兒已經擺脫了他們的控製,但是他們也已經不在乎了。
“你想要幹什麼——”戴九蓮冷笑的說道,那眼神中充滿了輕蔑。
珠兒徑直的走過來,目光有些發狠著,但是並不說話。
“怎麼,難不成是唐精兒派你來殺我?”戴九蓮冷笑說道,那樣子,很是輕佻而不在乎著。
“你錯了——”而這時候,珠兒冷聲說道,戴九蓮臉上的嬉笑頓時有些僵硬起來,她的眼神是複雜而動蕩的。
“我來之前,她跟我說,若是見到你,便問候你一聲,問你是否安好——”珠兒冷聲說道,如同是機械一般的說著,不帶一絲的感情,這樣的冷冰冰著,看起來,難免是覺得有些陰森可怕,不熟悉的人,會覺得她是鬼魅一般的。
“嗬,她還真是喜歡惺惺作態啊,——”戴九蓮聽了,卻冷笑著說道,那眼裏的輕蔑更深了。
“她勸你回頭是岸,不要一錯再錯——”珠兒又是沒有一絲感情的說道。
“住嘴!”而戴九蓮情緒突然激烈起來大斥說道,目光很是凶狠著,“輪不到她來教訓我,哼,口口聲聲說是什麼好姐妹,我呸,她還不是照樣把我耍了——”戴九蓮鄙夷的罵道。
她離開東京城已經小半年了,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唐精兒了,算起來,唐精兒曾是她在這個世上關係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家人一般的。
戴九蓮開始想起當初她們在火岩穀初見,便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她們曾是生死與共的結義姐妹,可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為什麼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倆人暗自爭鬥,暗自較量著。
“若不是你心懷不軌,走上歧途,她也會一直信任著你,是你有錯在先,怨不得別人——”而珠兒卻罕見的斷定說道,她雖然擺脫蠱毒控製,但是平時說話都是簡簡單單的,鮮少會說出內心的想法,而現在,她在戴九蓮麵前,卻毫不客氣的說著道。
戴九蓮自然是氣怒極了,她當然是認為自己所坐的一切,自己的所有選擇都是對的,所以才堅持至今的,當然也是聽不得這樣的批判。
“哼,你們還真是主仆情深啊,她就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人,我倒要問問,她憑什麼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她憑什麼就覺得自己是個好人,而別人都是壞人?要我說,她自以為自己滿身正義,其實不過是助紂為虐罷了,就因為對那趙凜愛的死去活來的,就一心守著人家,那她跟我又有什麼區別?哼,我早就看不慣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了——”
而戴九蓮的嘲諷與刻薄卻絲毫也不留情,她說出了自己一直埋在心底的怨恨與憤怒來,隻是唐精兒沒能親耳聽到這一番話,她若是聽到了,一定是要狠狠的將戴九蓮打一頓才罷休的。
“你沒有救了,好自為之吧——”而珠兒把話帶到了,也懶得再跟她爭論什麼,隻是冷冷的扔下一句話,隨後轉身準備離去。
戴九蓮氣極了,她想到連唐精兒昔日的一個丫鬟都能夠這般說自己,心裏的憤懣頓時是水漲船高起來。
“如果她是助紂為虐,那你呢?你豈不是認賊作父——”而珠兒卻忽然停下來,冷聲說道,但是這一次她的語氣不同,不再是先前那樣的沒有感情與溫度,而是短短的這一句話,充滿了嘲諷與鄙夷。
“你!”戴九蓮氣憤極了,眼中頓時殺意騰騰。
“你的姐姐戴湘蓮並沒有死,她現在是火龍幫幫主雷龍的妻子,火龍幫的幫主夫人,她親眼目睹了當初你們族人被屠殺的過程,她也最清楚是誰下的毒手——”而珠兒卻又冷不丁的說道。
這一次,語氣又恢複為了沒有感情與溫度的狀態,她說完便走了,戴九蓮聽了她的話,震驚極了
戴九蓮一個人怔怔的坐在山坡上,此時夜幕已近,但是她卻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珠兒的話,讓她的腦海中久久盤旋不停歇,而那簡單的三言倆語卻將她的腦海攪得一通混亂。
戴九蓮是最不喜歡聽到別人提起當年的事情的,或許是因為她心裏也有些不安與懷疑,但是她依然堅持自己所認為的真相,不想再聽別人說什麼,可是珠兒那篤定的語氣,讓她的心慌張混亂不已。
她曾捉住火龍幫的副幫主雷茂,當初族裏出事的時候,她正在山中采藥,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火龍幫的人殺完人放完火揚長而去,她是記得雷茂的,可是她不知道雷茂之所以出現在東京城,是因為當初跟趙煜從海上逃來的。
可是就當她逼問雷茂當初的事情的時候,雷茂還未說出口,就被忽然出現的趙煜殺死了,那個時候趙煜的身份還沒有被人識破,他依然英俊瀟灑的仙客來酒樓老板樓上簫。
趙煜殺了雷茂之後,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為戴九蓮報仇,天經地義。
戴九蓮怎麼會知道,那雷茂本是無賴,他要挾著趙煜跟來東京城避難,趙煜縱使有再多的手段,那雷茂也不是吃素的,畢竟跟趙煜是一條船上的峨,他總有辦法讓趙煜不敢對自己下手。
雷茂本來是藏在東京城中的,趙煜要求他不能隨意出門見人,但雷茂忍不住寂寞,經常偷偷去賭坊妓院,才被戴九蓮巧然碰見,而趙煜自然不會讓雷茂說出當年的真相,戴九蓮對他來說,有很多的用處。
夜幕降臨了,河畔邊燃起了篝火,正在趕路的眾人紮好了帳篷,正在吃東西休息著。
但是每個人卻懷著不一樣的心思。
“祺哥哥,我覺得那個李顧寧不是好人——”帳篷裏,趙祺金孔雀倆人早早歇息了,倆人相擁躺在狹小的油布帳篷裏,那金孔雀卻俏眯眯的湊到趙祺耳邊說道。
趙祺睜開眼睛,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隨後笑著說道:
“當初你不是還同情著人家,說要幫人家報仇的嗎,怎麼現在就變卦了——”趙祺有幾分戲謔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