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暗暗咬牙,過了一會兒,他默默的將那臉上的麵具給摘下來,露出蒼白的麵容。
“要殺,要剮,大王請便吧——”那趙煜沉聲說道,很是坦然,他知道,自己機關算盡,最後還是折在了耶律岢的手上。
“哈哈哈——”而耶律岢卻突然大笑起來說道,“先生這是什麼話,本王要你的命作甚?”那耶律岢笑得爽朗極了,此時似乎都將那戰敗的陰雲拋到腦後去。
“當初你說服那火龍幫來跟我合作,與我借船,一是想著得了船,日後若是再得寶藏,也好有運送工具,二來嘛,你是擔心我跟大宋真有議和之心,生怕我跟大宋議和了,你的江山大計就半途而廢了,所以引了火龍幫來,讓那大宋起疑,阻卻議和之事,企圖讓議和事破,可是卻沒料到那雷龍竟然半路撕毀盟約,擄走了我所有的船,跟我大遼結了仇,因為這件事,大遼跟宋國反而是站到了同一邊,一齊去剿滅那幫海盜,你的計劃適得其反,這件事隻怕也讓你耿耿於懷吧——”
耶律岢一邊緩緩笑著說道,一邊站起了身來,臉上的神色依然笑悠著。
“大王果然聰敏果然,這一切原來早就掌握在大王的手中——”過了一會兒,那阿儺不禁的心服口服的感歎說道。
他是個狂傲的人,因為他身來本應該是大宋的王儲,本該是天命之子,高貴的出身,但是卻遇到了顛沛的境遇,他自負,又狂妄,從來都是他將別人玩弄於手掌之中的,包括那耶律岢也是一樣,可是如今他才意識道,自己還是被耶律岢給算計了。
“嗬嗬,當初渥丹跟我說,你殺了那些草寇,在雄州,大臣們也有風聲,但是本王卻不以為然,因為本王知道,你那是在滅口,以免生事端,所以便也一直都不論,再說,本王也欣賞先生的手段,幹脆果斷,這才是成大事者的手段啊——”耶律岢緩緩的踱步走到那阿儺的跟前,笑著說道,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很是陰冷。
“沒錯,大王說的都沒錯,我本是宋國先皇長子,本該是那大宋江山的坐擁者,可惜卻被文嫮暗算,生時逢難,才流落民間,我也確實想要利用大遼的兵力來擊垮趙翊,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大王如何處置,趙煜都絕無怨言——”那趙煜沉聲說道,事到如今,他也隻好坦然說明了、
而耶律岢的目的似乎都不在於揭穿他,他臉上總是笑嘻嘻著,讓人捉摸不透。
“嗬嗬,先生是個明白人,也是個聰明人,大遼雖然敗了,但是先生的心願也並非是實現不了啊——”耶律岢笑著說道。
那趙煜聽了,神色不由得一緊。
“大王這是何意?”他沉眸問道。
“嗬嗬,先生別多想了,想想先生這麼多年來,為我大遼出謀劃策,雖然是另有企圖,但是卻也為我大遼出力頗多,本王心裏是真感激,也想回報先生。”耶律岢那雙犀利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看,笑著說道,很是幽然。
趙煜神色嚴肅著,他不得不對那耶律岢的話字字斟酌,畢竟耶律岢剛剛給他狠狠的紮了一刀,此時的他無異於是完全暴露在了耶律岢的眼中,宛若是透明的一般。
趙煜不安,但是卻也別無他法了。
“大王不防直說——”趙煜沉聲說道,此時的他,眉眼間滿是緊張的神色。
“大遼敗了,但是大宋也不見得安寧,前唐的寶藏還未尋得,隻怕那宋皇趙翊與趙凜一夥兒,此時正馬不停蹄的思慮那寶藏的事情,打敗了大遼,那大宋隻不過是贏了一場戰,暫時打贏了一個敵人罷了,但是尋不得寶藏,那宋國便一直處於敵林之中,一日不得寶藏,便一日不得安寧,大宋雖勝,但也寢食難安——”耶律岢笑著說道,那笑意中的陰險也終於顯露了出來。
趙煜聽了,那神色更是凝重了起來。
“那大王有何打算呢?”過了一會兒,趙煜試探性的問道。
“並非是本王有何打算,而是要問問先生,有何打算?”耶律岢回頭笑著看向那趙煜說道,那笑容很是陰險冰冷。
趙煜頓時愣住,他暗暗的咬牙,漸漸的明白過來了一些東西,他似乎知曉了耶律岢的意圖。
“我若是得了寶藏,大王是否會助我坐上皇位——”沉默了良久之後,那趙煜終於目光陰沉的看著那耶律岢問道,那眼中陣陣狠意。
而耶律岢靜靜的看著他,那笑意卻越來越濃烈了起來。
“先生雖然是宋國皇室中人,但是這十年來的並肩作戰,早已與本本王有了兄弟之情,本王年長,從今往後,本王便是先生兄長,兄弟之間定要齊心協力,互幫互助,你說是不是?”耶律岢笑著說道,那笑容很是得意著。
趙煜的眼底雖然複雜,但是表麵卻依然鎮定,他必須要知道自己在做著什麼樣的決定,而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決定。
他如今不敢小看那耶律岢,甚至也意識到了,耶律岢才是最為危險的人,回想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伴在耶律岢的身邊,對他的城府一無察覺,趙煜不禁得心有餘悸。
而如今,他處境堪憂,遼國敗了,他的真麵目也被趙凜識破,東京城是不能再回去了,本想著先行離開遼國,再做打算的,但是沒想到,如今耶律岢都替他給想好了。
耶律岢表麵上說是要為他完成心願,但是實際上,耶律岢打的什麼主意,他也很清楚,而他跟耶律岢合作,也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什麼樣的危險。
此時的趙煜,無異於是,羊為狼謀食,他早晚也是耶律岢的嘴中之食,但是他還是決定要賭一把,他在賭,在事成之後,他到底能不能夠有能力反的了耶律岢,而耶律岢也在賭,他養虎為患,到時候,到底能不能夠製得住趙煜這一頭虎。
倆人十年間雖然是各懷鬼胎,但是卻也多少知曉對方的為人處事,他們彼此都在拿捏,每個人都試圖在這一場陰謀中謀得一些利益。
“能夠得到大王此番愛護,趙煜感激不盡——”那趙煜沉聲說道,那目光堅定而決絕,而耶律岢此時笑得爽朗極了。
“從今往後,不要再稱我為王,叫我兄長便是——”那耶律岢笑著說道。
趙煜冷沉的看著他,隨後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