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翊沉默不語,他從未想過要將自己最為疼愛的女兒送出去。
“我與貴妃娘娘情同姐妹,不如皇上,將鈺公主交給我,讓我來撫養她——”過了一會兒,唐精兒又沉聲說道。
趙翊聽了,眼神登時一震,他驚訝的看向那唐精兒,眼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而唐精兒直直的看著他,眼神堅定著。
“我跟趙凜沒有孩子,昭王府沒有後嗣,皇上,就把鈺公主過繼昭王府,讓她成為王府的嗣女——”唐精兒繼續說道。
趙翊神色複雜極了,他怔然看著唐精兒,心中思緒萬千,對於趙翊來說,他意識到的不僅是自己即將拱手送出一個女兒,而且,唐精兒在這個當口下提出這樣的要求,實在是不簡單。
“等王嫂凱旋歸來之時,我們再細細商討吧——”而過了一會兒,趙翊終於回過神來,他淡淡的說道,滿是敷衍之意。
“皇上,此時長空黑翼就在宮門外候著,那宮外聽著我的馬車,皇上若是答應,那麼我的馬車將駛往城外軍營,但皇上若是不答應,那麼,我的馬車,便會回到昭王府中,從此不再出行。”唐精兒聲音冷沉的說道,她的語氣聽來,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趙翊的眸色頓時深重起來。
“王嫂,這是要拿鈺兒來做籌碼嗎?”趙翊沉聲,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的眼神中滿含憤怒。
“嗬嗬,皇上,我隻是為了鈺公主的成長憂慮罷了,哪裏會拿她來做籌碼呢?”而唐精兒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她的眼中帶著陰狠。
“你果然並非等閑之輩,口口聲聲說著疼愛鈺兒,現在卻要利用她,難道你就不覺得羞愧嗎——”趙翊切齒質問起來道,他的眼中帶著鄙夷與憤怒。
“嗬嗬,那皇上你呢?口口聲聲三王兄,口口聲聲是憂國憂民,可是現在呢?你不僅懷疑趙凜,還盤算著怎麼把他手下的飛龍軍毀個一幹二淨,為了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不惜發動戰爭,別以為你自己就高尚了,趙翊,我告訴你,我唐精兒向來是有仇必報的,你若是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你要是不答應,大可以現在就殺了我,不過你可得想好了,殺了我,寶藏的事情,還有那個李妃兒子的事情,你可就不一定能弄得清楚了,你可要記得,我是唯一親眼見過藏寶圖的人——”唐精兒毫不示弱的厲聲說道,她的眼中滿是陰狠。
趙翊怒目瞪著她,恨得咬牙切齒的,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當初我以為你會真心實意的為大宋將來的命運不辭辛勞——”趙翊狠狠的瞪著她說道。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趙翊,你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你別以為這天下人都傻得無怨無悔的為你出生入死,你是個讀書人,也應該知道那些皇帝們是怎麼死的,是怎麼失去自己的江山的,你若是不講道義,那麼黎民百姓,文臣武將,也終有一天棄你而去——”唐精兒大聲斥道,她毫不留情的說著。
趙翊雙目猩紅,拳頭也都死死握著,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但是他卻別無他法,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低估了唐精兒了。
“你最好別整天像個沒腦子的婊子一樣坐在那裏對我指手畫腳,我告訴你,想要保住你的皇位,那就最好打起精神來,像個真正的皇帝一樣去捍衛自己的江山,而不是整天想著怎麼去犧牲別人,別給自己自掘墳墓,不然我會第一個把你埋在坑裏——”唐精兒直勾勾的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警告說道,此時的她氣勢凜然,就像是一頭即將狩獵的母獅子一般,絕不會讓人懷疑她是在開玩笑。
趙翊怔愣著,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他的眼淚依然在流淌著,他作為皇上,卻被一個身材嬌小的弱女子這般的訓斥,他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唐精兒從來就不是什麼品德高尚之人,沒錯,我是心疼這天下人,心疼無辜百姓,也心疼那還未實現夙願便死去的趙凜,但我隻是個普通人,我生來就絕對不是任人擺布的,如果談不攏,那便魚死網破——”唐精兒轉過身去,她緩緩走著說道,臉上布滿了冷笑。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趙翊無力的坐回椅子上,他喃喃的問道,神情恍惚著。
“我今天就要帶鈺公主走,從此她便是昭王府的郡主,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若是我回不來,那府上的乳娘也會好好撫養她長大,雖然過著沒爹沒娘的日子,但是我相信,皇上的公主,一定不是柔弱之人,你說是嗎?皇上?”她回過頭來,冷聲問那趙翊道。
趙翊暗暗咬著牙,他雙目通紅得看著她,神色彷徨著。
“我會幫你出征大遼,這場仗我會親自去打,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想要真正的得到勝利,你應該給天下人看到正義的光,而不是繼續用謊言來糊弄你的百姓——”唐精兒冷聲說道。
“正義?你是要我把皇位還給他嗎?”那趙翊冷笑說道。
“嗬嗬,皇上,說實話,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本以為那個李妃的兒子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他不配做皇上,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你跟他也沒什麼倆樣,一樣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說不定你好好跟他說,你們哥倆還能一起坐擁這天下呢,嗬嗬——”唐精兒無情的嘲諷說道。
“我本來相信趙凜,以為他的選擇是對的,可是現在看來,他的選擇蠢透了,你根本擔不起他的信任——”唐精兒冷笑說道。
“嗬,你以為我就想這樣嗎?你以為我就想殺人嗎——”趙翊情緒激動得說道,他神情狼狽不已。
唐精兒的無情揭穿,讓他無處可逃,趙翊不得不麵對這個事實。
他雖然氣憤極了,因為唐精兒已經犯了對君王的大不敬之罪,但是他卻無法反駁。
唐精兒無異於是將他逼到了一個角落裏,讓他再也無法為自己辯駁,唯一的出路便是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