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薛顯義本是個狡猾的人,他見這事自己逃不掉關係了,幹脆便認了,畢竟這類的事件他頂多也是丟了頭上這頂烏紗帽,雖有失職,但是罪也不至死,他模樣雖然認錯懇切,可是那眼神卻始終也還帶著一股自在,有恃無恐一般的,而今天發生的事情,趙翊也還沒有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心裏雖然氣憤,但是卻也無奈,隻好將那些人都抓了起來。
“哼,你身為縣令,卻連幾個災民都管不了,朕要你現在就摘了頭上那頂烏紗帽!”趙翊憤然斥道,那薛顯義的說法聽起來也很有道理,洪澇是天災,這是無奈之事,而災民作亂也是常有的,朝廷也是一直嚴防著,趙翊聽了那薛顯義的話,也將這次事情定義為了災民為財作惡,畢竟驛站中財物也都消失了,他們一路上帶著隨行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
“微臣領命——”那薛顯義愣了愣,隨後便默默的將頭上那頂烏紗帽摘了下來,雖然被革職,但是他仍舊是不以為然的,心裏甚至還鬆了一口氣似的,趙翊隻是覺得這人使他厭惡,想著趕緊讓他消失了,眼不見為淨罷了,卻沒有多想什麼。
“皇上。”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聽著的趙凜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那薛顯義稍稍扭頭看了一眼趙凜,卻發現那趙凜也正瞥著眼睛狠盯著他,那薛顯義看到趙凜模樣冷峻淩厲,尤其是那眼神看著讓人心底發寒,他也不由得被嚇住了,他想起昨日便是趙凜給的銀子,心虛得默默低下頭,不再說話,但是卻比那青州知府顯得淡定許多,滿不在乎的樣子。
“何事?”趙翊語氣稍微緩和一些道。
“臣有些話想當麵問問薛縣令。”趙凜言簡意賅道。
今天的事情雖然他不還沒有徹底的查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心裏卻隱約的覺得這事並非是亂民劫財那麼簡單的,畢竟那些人可絲毫沒有劫財的意思,雖然驛站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但是在村口遇到的那幫人,意圖十分的明顯,就是想要置趙翊於死地。
那趙翊聽了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他今天差點被那些人刺殺,幸好後麵長空帶來了虎口關的士兵解圍,隻是那些刺殺的人被抓了之後幾番審問,但卻沒人吭聲,那些人中,有男女老少的普通村民,但也有一些曾經犯事受過牢獄之災的人。
“薛縣令,去年你曾請了六十五名工人修建排水甬道,此事可是真的?”趙凜背著一雙手,神情冷肅的看向那薛顯義問道,那薛顯義低著頭跪在地上,一聽到趙凜的話,心頭頓時大驚,隻是他埋著頭,不讓別人察覺到他的異樣:
“王、王爺說的什麼,小的不明白。”那薛顯義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他低著頭,額頭上的汗珠子悄悄的往下滴著,趙凜瞥了他一眼,雖有神情鄙夷繼續道:
“哦?那麼薛縣令的意思是,後山那六十五座無碑土墳跟你沒關係了?”趙凜眼神犀利的直直盯著他,聲音冷冷道。
“這——”那薛顯義臉色煞白,嘴唇不停地顫動著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趙凜的話讓他猝不及防,他的身體開始微微發顫,隻是依然抵死不認:
“什、什麼土墳,小、小的不知道。”薛顯義冷汗如注,他顫幽幽的抬頭看了趙凜一眼,但隨即又被趙凜的神情威懾住,急忙瘟雞一般的縮垮下身子,神情恍然。
“有人說你去年請了六十五名工人修建地下排水甬道,但因你私扣公款,用的都是劣質轉頭,致使那甬道塌方,六十五名工人被困,你害怕自己私扣公款的事被揭發,所以不但不施救,反而還將此事瞞了下來,六十五名工人活活悶死,直到今年的大水將那屍首衝了出來,而你為了掩人耳目又命人將那六十五名屍首匆匆掩埋,真有此事?”趙凜神情陰狠問道,語氣淡定自若的,但是那眼神中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狠光,雖然他先前懷疑那六十五名工人慘案的真實性,但是今天的遭遇,讓他心底對那樁慘案有了新的認同,那薛顯義聽完這一番話,整個人已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此事當真?!”趙翊聽罷,頓時勃然大怒,那青州知府顫巍巍的跪著,他悄悄的用餘光瞥了一眼那薛顯義,自己也不敢吭聲,隻是冷汗一直冒著,那口齒一直發顫打架。
“這、這是那些刁民胡謅誣賴我的,我是冤枉的啊——”那薛顯義即便哆嗦得險些說不出話來,但是他仍舊嘴硬道 ,抵死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