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另一邊,唐風月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了半天,氣總算是消了。
想想也無處可去,她現在肚子大了,很少自己開車,於是便打了個車準備先回唐家,住上兩天,等靳之堯來找自己,再順勢原諒他好了。
回家剛坐下來,為自己衝了一杯牛奶,還沒喝上一半,便聽見屋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爸,媽!”看見唐父唐母走進屋來,唐風月乖巧的叫了一聲。
“誒,你怎麼沒回那邊去?”唐父顯然有點意外。
“回來住住不行嗎?”唐風月半是撒嬌,半是認真的問道。
“行行行,聽說你不舒服,怎麼了?”
唐風月眉毛一挑,立刻明白這是靳之堯在幫她圓謊,連忙點了點頭,“嗯,也沒什麼,就是人一多就有點胸悶。”
“哦哦,沒事就好。”唐父脫下西服,轉身遞給自己的妻子,一邊往冰箱走去,一邊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不過,我看之堯今天才真的有點反常。”
“吃飯吃到一半就走了,而且臉色也不好看!該不是喝多了吧!”
“也不對啊,憑他的酒量,就算全場人都倒了也輪不到他……誒,月月,你要幹嘛?”
唐風月猛地從桌子前站了起來,倒是把唐父嚇了一跳,手上的牛奶盒險些就落到了地上。
可惡!
肯定是那瓶酒有問題!
唐風月感到自己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想到那個男人現在或許很痛苦,她就不自覺的心裏一揪,像是有好多小螞蟻在咬一樣。
去看看他?
——可是他今天態度那麼差!自己明明提醒過他了,他非要不信,現在正好自作自受啊!
那……不去看他?
——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自己以前就沒有盡到過做妻子的責任,這次還是要這樣嗎?
去?還還是不去?
唐風月站在桌子前麵,臉色翻來翻去的變化著,女人的心思到底比男人細膩,唐母敏銳的感覺到了女兒心中的矛盾。
她走到桌前,“月月啊,之堯可能就是喝醉了,他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你還是過去看看吧。我聽範家那兒子說他回東山那邊的別墅了,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嗯……”唐風月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她也下定了決心,“嗯,好,我去看看。”
靳之堯並非真的像看起來那樣,對楊南川信任有加,相反他沒有一刻放鬆過對他的警惕。
做出一副毫不設防的樣子,隻是希望楊南川能把自己作為一個突破口,先對自己下手而已。
這次牽扯到的人都是他的至親,就連靳盈盈,雖說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也是血濃於水的胞妹,在沒有徹底弄清楊南川的目的之前,他還是不想打草驚蛇。
更何況,他心中也確實是希望靳盈盈能遇到良人。
不過,看樣子是事與願違了。
靳之堯躺在床上,對著剛掛完電話一臉焦躁的範西城吩咐道,“不要著急,這不過是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你和阿禦先過去,天黑之前趕回來就行。”
“可是,之堯,你現在這樣子……”範西城轉過身來,雙眼血紅,他現在隻恨不得把楊南川抓出來碎屍萬段,生吞活剝了。
“我怎麼樣?”靳之堯冷冷的問道,看起來就像沒事人一般,“剛才陳院長他們不都已經看過了嗎?”
“體內還有些餘毒,過一會就好了,你們要是不去,楊南川是不會露出馬腳的。”
“快去吧,不要壞了我的計劃!”
“之堯……”
範西城還要說什麼,旁邊的蕭禦死死拽了拽他的衣角,“走吧!——我們快點回來!”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踩得樓梯嘎吱嘎吱作響,一樓的大門“砰”的一聲合攏,接著窗外響起了引擎的聲音。
靳之堯繃緊的身體才慢慢蜷了蜷,痛苦的絞做了一團。
伴隨著急促破碎的喘息聲,那雙厚實的大手緊緊的附在了小腹上麵。
不知道楊南川從哪裏搞來的毒藥,藥力竟然如此的纏綿持久而且猛烈無比,即使是陳院長已經做過處理,那些餘毒還是搞得他的腹中又酸又冷,如有一坨堅冰堵在其中一般。
在他全力和痛苦對抗的時候,便完全沒有聽到樓下有人用鑰匙開了門,輕巧的腳步聲慢慢走到了臥室前麵。
“吱”一聲,門被推開。
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臥室裏沒有開燈,靳之堯側躺在被子裏的身體像是一座橫亙的山脈。
唐風月站在門口,默默地注視著這個男人,聽著那傳入耳中的破碎呼吸。
她第一次萌生出了主動想要照顧他的意念。
原來,他真的也有需要自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