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月正奇怪著季墨忽然轉變的態度,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季墨轉身就跑,然而頃刻之間,十幾個黑衣男子將他團團圍在了中間。
更遠一點的地方,傳來蕭禦的聲音,“老大,我找到嫂子和季墨了,就在季家大宅後麵的小山上!”
“嗯,季墨隻有一個人,我們隨行的醫生在二哥那邊,我已經通知他們了,馬上就過來。”
“嗯,沒問題!你注意安全!”
唐風月心裏鬆了一大半,她努力支起身子,看著蕭禦從遠處跑來,疾步走到她的身邊,向來玩世不恭的表情卻出奇的嚴肅。
“嫂子,你還好吧!”他一邊問著,一邊上下打量著唐風月。
“嗯。”唐風月輕輕點了點頭。
蕭禦看著她襤褸的衣衫和滿身的傷痕累累,心中氣不打一處來,他脫下衣服披在唐風月身上,然後轉身便向被圍住的季墨走了過去。
“叫你欺負我嫂子!”
“叫你欺負我嫂子!”
“…………”
蕭禦一邊念叨,一邊一拳搗在季墨小腹上,緊接著更是一拳快過一拳,如雨點一般讓他無力招架。
唐風月遠遠的看著,既沒有阻止,心中也沒有出氣的快感。
她的目光越過這些男人,落進季家的庭院中。
季平已經被帶回了屋裏,可秋千還在隨著風慢慢的搖動,一片片樹葉在搖擺著,翻騰起一陣綠浪。
太陽已經升得足夠的高,金黃色的陽光盛滿了庭院,裏麵種著各種各樣的花草,看起來幹淨而整潔。
季平!
她想起第一眼看到這個小男孩的樣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麼樣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樣的人。
即使是他的父親,耍盡陰謀,醜態畢露的在這近在咫尺的山上,他也並不知情,他隻是開心的在玩耍,無憂無慮……
另一邊,季墨已經被蕭禦打翻在地,還不解氣的用腳猛踹,他躺倒在地上,目光卻仍然看著唐風月。
虎毒不食子,或許也隻有對季平他才是真心的吧。
各種各樣的情緒交彙在心頭,讓她本來就發沉的腦袋更加生疼起來,她使勁晃了晃,卻踢到了一個踉蹌向後倒去。
“啊——”尖叫剛一出口,便感覺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當中。
接著,便聽見蕭禦驚喜的喊聲,“老大,你終於來了!”
“醫生!”
靳之堯淡漠的聲音在她耳朵上方響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樹林方向疾步向這邊跑來。
真的是他!
唐風月的心徹底放了下去,渾身的傷口一齊傳來劇烈的疼痛,困意湧上了大腦,她努力想睜開眼睛,眼皮卻一點也不受控製。
包裹著身體的溫度讓人覺得安全又舒服,朦朧之中,隻看見一個英俊而冷毅的麵容在眼前逐漸放大——接著變化為了黑暗。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山穀裏的那個小木屋裏,躺在幹淨整潔的鵝絨床上,被子裏都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靳之堯坐在床邊的桌子旁邊,一本正經的看著幾份文件。
見她醒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報告,微微看了看她,便起身走出門去,片刻之後,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醫生拎著藥箱,飛快的走了進來。
“靳太太,您還感覺有哪些不適?”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唐風月搖了搖頭,“我沒事……”
說著,她便掀起被子準備下床,然而肩膀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手一鬆,杯子又掉回了床上。
“誒——”
“靳太太,您現在最好不要下床!——身上的傷口太多了!”
那個醫生趕忙伸手扶住唐風月,試圖讓她躺下。
“靳總就是擔心山路顛簸,才特意讓我們上來的。”
“靳之堯呢?”唐風月伸手製止醫生,然後問道。
“靳總……”
醫生話音未落,木屋的門便被輕輕的推開,靳之堯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走了進來。
他站在床前,醫生立刻識趣的讓開,退到了一邊。
靳之堯小心翼翼的用湯勺在碗裏攪了攪,舀起一勺放在嘴邊嚐了嚐溫度,然後坐在唐風月身邊將勺子遞了過去。
“喝一點。”
唐風月第一次沒有抗拒,她低下頭,很自然的接受了靳之堯的關心。
溫溫熱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胃裏,果然讓身體舒服了很多。
靳之堯看著她低頭小口小口的喝著雞湯,心中又是憐愛,又是惱怒。
憐愛的自然是眼前的女人,惱怒的則是他長久以來的宿敵——季墨,這若是商業上的鬥爭,那還好說,可自古有雲,“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