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寒明顯也不想多呆,立刻便從沙發裏站起來,疾步走到玄關,換上皮鞋走下樓去。
看著兒子離開,靳父這才正眼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你看看你們!一天到晚都在幹些什麼,想些什麼?是不是沒有事幹!是不是太閑了!”
一連串質問讓靳母和靳盈盈仿佛狂風暴雨中的小苗,深深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靳盈盈!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上學不好好去上學,交際不好好去交際,就連呆著家裏都帶不安分是不是!”
“我不指望你像你兩個哥哥那麼出色,但是你也不能這麼整天無所事事,淨搞些幺蛾子!哪裏像個有家教的名門閨秀了?”
靳父越說越氣,就差沒衝上去揚手就是一巴掌了。
靳盈盈深深的低著頭,嘴巴張了張,囁嚅了兩下嘴唇,吐出一聲比蚊子聲音還小的話來,“我……我錯了。”
“什麼?”靳父沒有聽清,提高嗓門又問了一次。
這次靳盈盈的聲音倒是大了,不過卻帶上了哽咽的哭腔,“爸爸,我錯了……”她一邊說,一邊止不住的掉著眼淚。
看著女兒這副模樣,靳父總算心軟了,“好啦,好啦!先去把衣服換好,明天開始,自己去學校上學!不管是美術文學,音樂體育,總得學會一樣!”
靳盈盈仿佛得到赦令一樣,一溜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靳父微微歎了口氣,走到沙發前坐下,他看了一眼靳母,卻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舉動讓桂敏誤以為他並沒有生自己的氣,猶豫了一下,靠過去伸手幫他拍了拍背,柔聲說道,“老爺你也太凶了點吧。盈盈也隻是心疼她兩個哥哥而已,是一片好心啊!”
“——哼!”
靳父猛地坐直身子,雙目直視著靳母,怒氣再次翻騰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都是你在背後慫恿的啊!就她靳盈盈一個人,能有這麼大膽子?”
他“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麵,“桂敏,我告訴你!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要是真的心疼之堯,就少管些閑事,少去找唐家的麻煩!”
“我哪有——”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之堯和風月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半年前的那個晚上,你把月月叫到這裏來痛打了一頓!你是舒服了,想過兒子沒!”
“這怎麼就賴上我了呢?”靳母眼皮一跳,目光不自覺的的在地毯上停頓了幾秒,當初唐風月就是跪在這裏的,她癟了癟嘴,趕緊委屈的辯解道,“就算我是有些操之過急,那也是關心則亂,她們離婚怎麼也賴不上我這個吧!”
“賴不上你?”靳父一邊點著頭,一邊冷冷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對啊!給人家女兒打得那麼慘,她媽都心疼得昏過去送進了醫院,你說倒是說說,人家還怎麼敢把女兒送到我們家來?你說賴不來得上你!”
桂敏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也不再爭辯,雙眼中的光變得幽怨起來,她直直的盯著靳父,好久好久也不說話,隻是眼眶中開始湧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靳父心中一顫,她已經開口了,“說到底,你就是心疼她昏倒了是不是?”
“二十年了,我這個結發妻子的委屈也比不上她的一次昏倒!”
靳父看著麵前的女人,滔天的怒火仿佛被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他慢慢的抿上了嘴巴,眼底湧起一陣蒼涼。
去晚宴的路上就是沉悶得不行。
靳北寒開著車,一言不發;靳母低著頭垂淚,一言不發;靳父握著自己的手杖,死死的盯著窗外,一言不發;靳盈盈倒是想說話,可是又不敢。
整個車裏安靜得像是墳墓。
當他們走進包廂看見端坐在桌前的靳之堯和顏黎時,氣氛才稍微融洽了那麼一點。
“之堯!”靳北寒一看到靳之堯,內心的煩悶立刻一掃而空,他一步向前,熱情的和自己的弟弟抱在了一起。
靳之堯看起來情緒也比平時要好那麼一點點,至少滿臉繃緊的線條鬆弛了幾分,他也拍了拍大哥的後背,以示友好。
大家很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這隻是一個家宴,人數不多。
靳北寒看著唯一陌生的顏黎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靳之堯身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之堯,這位小姐是誰啊?”他嘴角輕輕一勾,問道。
靳之堯眼光斜斜的瞥了顏黎一眼,剛想答話,顏黎已經自己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向靳北寒走去,“大哥,您好,我叫顏黎,是之堯的女——”
“顏小姐,我說過——請您自重!”靳之堯沒有抬頭,然而他低沉的嗓音卻堅定不移的響了起來,清晰的傳進了在座的每一個人耳朵當中,“我是有妻子的人!”
靳母,靳盈盈和顏黎同時臉色一變,而靳北寒臉上則升起了一絲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