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白紙黑字(2 / 3)

“喂,你可別撕了,這是證據。”若水忙把紙張從小七手裏搶了下來,然後瞪了小七一眼。

“不錯,這是證據,有人證物證,鐵證如山!水兒,我萬萬沒想到,這鮮於東他……好大的狗膽!”

小七雙手緊握成拳,目光中射出憤怒的火焰,直直地瞪著那張紙。

他出離的憤怒。

這怒氣不光是衝著鮮於東和那馬公子幹過的惡事,就算是這甥舅二人做了再多的惡事,他也不會氣惱成這副模樣。

畢竟他看過的惡人惡事太多,像馬公子之流的,還真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他看了馬公子的供詞之後,在深深的憤怒之中,還夾雜著一種深切的失望。

馬公子的供詞中,白紙黑字地寫明了,私造兵器,密謀造反,招兵買馬,等等一切罪名,全部屬實。

讓小七出離憤怒的,是因為他在那張紙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小七的目光死死盯住供詞上的幾個字,那廖廖數字,像一枚尖針般,刺痛了他的雙眼。

“北曜國十三王爺!”小七一字一字地慢慢念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裏逼出來一樣。

他的心裏像是燃燒了一把火,燒得他火燒火燎,卻找不到地方發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攥緊了拳頭,攥得緊緊的。

“舅舅啊舅舅,你是我的親舅舅!我東黎和你有何怨仇,你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對付東黎,對付我父皇?我父皇,他是你的親姐夫啊!”

小七的心裏一個聲音在大聲地叫著,他的眼中充血,幾乎想要落淚。

他的娘親,和北曜國的十三皇子乃是同胞姐弟,關係非常親厚,按理說,娘親去世之後,舅舅就是他娘家唯一的親人。

可是這二十年來,他這個唯一的親人,竟然從未露麵,從來沒有探望過他。

他第一次見到舅舅,還是在數月之前的帝都,當時的情景清晰如昨,在他眼前閃過。

十三皇子神色淡淡,不冷不熱,對他的態度更是若即若離,他從十三皇子的身上,不但感受不到半點親情的關切,反而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疏離感和排斥感。

不會的,不可能的!

他是自己在這世上,除了父皇之外,最親的親人啊!

他怎麼會排斥自己,不喜歡自己呢?

小七不止一次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他希望是自己多疑,是自己敏感。

他的舅舅不可能把他視為陌生人!

可是,後來發生的一幕又一幕,讓小七那顆孺慕之心一點點地變灰,變暗。

但他總還對十三皇子抱有一線希望,他更希望的是從舅舅的嘴裏能夠探知娘親的下落。

看到眼前的白紙黑字,小七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了冰湖的穀底,冷得他全身都發起抖來。

“小七,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若水擔心地看著小七,握住了他的手,隻覺他掌心中全是冷汗,渾身發抖。

小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他的嗓子發幹,喉頭逼緊,他不想說話,也不能開口說話。

因為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噴出一口血來。

小七會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若水又怎麼可能不清楚?

事實上,當她從馬公子嘴裏聽說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和小七一樣吃驚。

她本來就想,這鮮於東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私造武器,圖謀造反,原來,在他的背後,竟然有著這樣一個大靠山。

那馬公子招供道,在數年之前,這北曜國的十三王爺就曾派遣密使,暗中與他舅舅鮮於東接觸,並許之以高官厚祿,終於打動了他舅舅的心,開始和十三王爺密謀勾結。

這幾年來,鮮於東不隻一次打著永淩貧困的名頭,向朝廷一而再,再而三的哭窮,並將朝廷拔下來的賑災銀款,拿來招兵買馬,打造兵器。

這一切,鮮於東全都瞞得密不通風,遠在帝都的聖德帝半點不知。

永淩所有的大小官員,已經盡數為鮮於東收買,跟鮮於東沆瀣一氣,就連那清高自傲、孤芳自賞的永淩參將步長安,最終也向鮮於東投誠。

當若水盤問他具體經過的時候,馬公子卻瞠目以對,他是半點不知。

他整日隻知道吃喝玩樂,欺男霸女,至於這等玩弄權謀心機之事,鮮於東自是不會和他詳說,就算是告訴他,他也沒那個心思去聽去記。

馬公子沾沾自喜地誇耀著北曜國十三王爺是如何賞識他舅舅,並說事成之後,許他舅舅官拜一字並肩王,而且是可以世襲的鐵帽子王。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向若水擠眉弄眼,得意洋洋地允諾道,他舅舅並無子嗣,將來這一字並肩王定是由他繼承王位,如果若水要是肯放了他,他就把王妃之位許給若水。

這個馬公子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若水的身份,他居然向堂堂的太子妃許以王位來誘惑。

若水不禁鄙夷地舉起旁邊的花瓶,重重敲在他的肥腦袋上,登時將這個糊塗東西敲暈了過去。

聽完了若水的講述,小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自古以來就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這鮮於東做了永淩知府,將整個永淩整整刮去了一層地皮,仍是不滿足,他還想著要更大的官位爵位,居然還做起了當一字並肩王的美夢。

這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

貪心不足的下場,隻能是自取滅亡。

小七皺著眉頭,在室裏踱了幾個圈子,忽然站定腳步。

“水兒,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兒?”若水微微一驚。

“我要去一趟步長安的家中,他既然沒膽子前來見我,我卻是要去會他一會。”小七握了握拳,眸中迸射出一抹殺意。

有一件事他一直沒有告訴若水。

就是他離京之時,聖德帝曾經給了他一道密旨,就是關於這步長安的。

密旨上說,步長安此人,能用則用,否則格殺勿論。

所以之前他對這步長安才會諸多留意。

他一再試探,直到今夜,他給了那步長安最後一次機會,步長安卻讓他徹底地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