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八道!”聞言,步長安瞪圓了雙眼,直勾勾地看向若水。
他才不相信這少女的說話,他手下的兵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別說現在是在執行任務,就算是平時,在軍營裏他們也個個滴酒不沾,怎麼會突然之間喝得酩酊大醉?
分明是這少女造謠,在蠱惑軍心。
“怎麼,參將大人不信我的話?好罷,那我就讓大人您親眼看看,你的手下是如何瀆職的。”若水身子往後一縮。
然後一名士兵的腦袋出現在窗口,口角流涎,滿臉酒氣,果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他閉著眼睛大聲道:“好酒,好酒!再來一壇,我、我還要再喝!”
步長安和樓下官兵的眼珠子全都瞪圓了,驚呆了。
他們認得這人,果然正是步長安手下的一名親兵,隻是這親兵為何會喝成這副模樣,實在是讓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小七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這親兵之所以變成這樣,毫無疑問,是他的若水搗的鬼。
至於她怎麼會神不知鬼不覺得讓這些親兵一個個都變成了醉鬼,就連他也想不明白了。
“參將大人,你威名赫赫,可是手下的兵卻太不爭氣,簡直給你臉上抹黑,你用這樣的兵,又豈能不打敗仗?”若水伸手一推,那醉酒的士兵應手而倒,像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步長安氣得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吱直響,他恨不得馬上衝上樓去,一刀砍下那名親兵的腦袋。
該死的東西!居然敢在這麼要緊的時候喝醉酒,他是活膩歪了麼?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手下的兵犯了這樣大的錯誤,等於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前,狠狠地打了他這名參將的臉啊!
不光百姓們看笑話,就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步長安行事一向果決,可是現在他卻完全失去了主意。
他之前接到消息,說隻是有兩名鄉下小子在酒樓鬧事,不但砍下了馬公子的一隻手,還將馬公子拘禁了起來。
這馬公子乃是知府鮮於東的親外甥,他本來不想插手此事,怎奈鮮於東一紙書信,他就是想不來,也得來。
本來他想著不過是兩個鄉下人,能有多大的能耐,但為了鄭重其事,他還是點齊了兵馬,親自率兵前來,這一切不過就是做個樣子給鮮於東看的。
他之前的算盤打得好好的,他帶了這麼多的士兵,對付兩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候將馬公子帶走送回家中,再將肇事的兩人送官究辦。
可他沒想到,這一男一女兩人,竟然是塊這麼難啃的骨頭。
現在他的牙被硌得生疼,這塊骨頭卡在了他的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噎得他難受!
他氣勢洶洶而來,要是沒帶回人,就這樣铩羽而去,他如何向鮮於東交待?
更何況他無功而返,豈不是讓自己成了全城百姓的笑柄?
步長安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小七卻沒給他時間讓他繼續糾結。
“參將大人,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這馬公子我就帶走了,你要是想要人,今夜三更,城東五裏亭見!隻準你一人前來,如若不然,哼,哼哼……”
小七後麵的話說得輕如耳語,隻有步長安一人聽見。
他不由得變了臉色,正準備討價還價,就看到小七足尖一點,輕飄飄地上了酒樓,這手輕功,就說是身輕如燕、登萍渡水也不為過,不由得呆了。
隻見小七一隻手抓住馬公子的衣領,將他像提破麻袋一樣提在手裏,一隻手攬住那美貌少女,從窗口一躍而出,上了樓頂,幾個起縱,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
眾官兵不得步長安的號令,誰都不敢追趕。
就算是追趕,他們又怎麼能追得上小七?隻能在底下仰著脖子,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將軍大人,那刁民擄了馬公子走了,這可該如何是好?咱們追,還是不追?”他手下的一名親兵見參將大人臉色不善,胸口一起一伏,便小聲詢問。
“追?追個屁!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能追得上嗎?”
步長安正沒好氣,聽得親兵相詢,忍不住口出惡言。
他雖然是個武將,但他文武雙全,讀過不少書,平時不管對誰說話,都是斯文有禮,這時候突然爆了粗口,手下的官兵不由麵麵相覷,知道將軍大人這是心情奇劣,誰都不敢再搭腔,免得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了將軍大人的出氣筒。
一提起“酒囊飯袋”這四個字,步長安腦海裏就出現那名喝醉親兵的臉,氣往上衝。
都是這些不爭氣的東西,當眾丟自己的臉,讓自己在全城百姓麵前出醜,還被人要挾,這口氣要是出不來,他非氣炸了胸肺不可。
他一伸手摘下馬鞭,大踏步進了酒樓,一口氣上了二樓,站在房門口,看到裏麵的情形,頓時驚得呆了。
跟在他身後上樓的官兵看到眼前的場麵,也個個呆若木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隻見房間裏麵,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屋子人,正是先前步長安帶上樓的親兵們。
隻是現在他們形象全無,每個人都像死屍般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個個滿臉通紅,像是喝醉了酒的模樣,房間裏更是飄出一陣陣濃鬱之極的酒氣,有的人更是邊睡邊劃拳。
“哥倆好,五魁首,哈哈,你輸了,喝!”
步長安鐵青著臉走進房裏,目光落在那兩壇桃花釀上,其中一壇開了泥封,另一壇酒卻封得好好的。
他在開了封的那隻酒壇上輕輕一推,發現幾乎還有滿滿的一壇酒,不由得納悶起來。
當兵的沒有不好酒的,而且個個都是好酒量,雖然說不上千杯不醉,但每個人喝上十碗八碗的不在話下。
這一壇酒最多也隻能斟出五十碗,而屋裏的親兵少說也有十幾人,就算他們一人喝了五碗,也絕對不會醉成這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