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白日見鬼(2 / 3)

“誰的鞋子?誰的鞋子也不能往老子的腦袋上砸!”墨白恨恨地道,雙掌一錯,正準備再攻上前,突然頓住,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這是她的繡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這是在哪裏?我、我沒有死麼?你也沒死?”

他納悶地抓抓頭皮,這才發現,他現在的置身之地,像是一條深邃幽黑的岩洞,洞裏居然沒有水,所以他才可以自由的呼吸和說話。

難道說,自己沒有死?君小七也不是水鬼?

剛才是他救了自己,並把自己拖到這個岩洞裏來的?

那他手裏的繡鞋又是從哪裏得來的?那繡鞋真的是水丫頭的嗎?

他心中的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恨不得抓住小七,讓他一口氣給自己說清楚。

可他也知道,小七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家夥,他想說的,自然會告訴自己,他要是不想說的,自己怎麼問他也沒有用。

果然,他看到小七對著自己點了點頭,簡短地道:“是她的。”

墨白氣得磨了磨牙,恨恨地瞪著小七,他問了一大堆問題,小七就回了自己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多說幾個字,會死啊!

“你是怎麼發現這裏的?”墨白又問道。

雖然這裏一團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墨白生來練就了一雙夜視眼,越是在黑暗的環境裏,看得就越是清楚。

他現在已經百分百敢斷定,自己沒死,對方也沒死,不但沒死,剛才裝成水鬼嚇唬自己的人,就是他君小七!

他對著小七狠狠翻了個大白眼,如果不是兩人現在站在一條陣線上,他幾乎又要忍不住爆粗口了。

人嚇人,是會嚇人的!

想起剛才的險境和胸腔中差點被憋得爆炸了的感覺,墨白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和死亡如此接近,隻要再多那麼半盞茶的功夫,自己就一定由假鬼變成真鬼了。

君小七,你給老子等著,今天你嚇唬老子這件事,老子記住了!

墨白在心裏憤憤地道,臉上卻不露半點聲色。

“我掉下水裏之後,身子直沉下去,我正準備借力上浮,忽然在水底發現了這隻繡鞋,我一眼就認出,這是她腳上穿的鞋子,居然會這麼巧,就掉在這岩洞的縫隙裏,我潛下水拾起繡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岩洞,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洞口雖然位於河底,可是洞裏卻沒有水,好像外麵有什麼阻力一樣,將河水全都摒棄在洞口,一滴也流不進來。”

出乎墨白意料,小七居然一下子解釋了這麼多。

墨白聽完,也是滿臉詫異,道:“你是說,咱們現在是在那條河的底部,這個岩洞的洞口能夠把河水阻在外麵?七兄,你不是在說夢話吧?這也太奇怪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怪事!他聞所未聞!

“奇怪嗎?我倒覺得不太奇怪,如果你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想,若水一定會給你一個讓你聽得懂的解釋!”小七握著了手中的繡鞋,目光看得岩洞的深處,定定地道。

“對了,繡鞋!”墨白馬上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他一根手指敲擊著腦門,一邊道:“她的鞋子怎麼會掉在這岩洞的縫隙裏呢?這天下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嗎?還是……這鞋子是她故意留下來,給你指路的呢?”

墨白越想越有可能,他猛地一拍大腿,叫道:“七兄,定是如此!她被那人帶到了河底,進了這個岩洞,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將自己的鞋子留在岩洞口,她是希望你追來的時候能夠看到這隻繡鞋,從而發現這個岩洞啊!嘖嘖,臨危不亂,這樣的女子,天下間唯她一人而己!”

“是麼?”小七先前也曾經想到過這個可能,但事情或許還有另一個可能,他看著墨白,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確定這鞋子是她本人留下來的?為什麼不會是擄走她的那個人故意脫了她的鞋,放在這岩洞口,想引咱們誤入歧途的呢?”

“……”墨白被噎住了,他仔細一想,小七說的也很有道理。

若水落在對方手裏,她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也不會是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她一身出眾的毒技,又有金針在手,怎麼會乖乖地被對方挾持而不反抗?

所以她一定是被對方點了穴道不能動彈。

試問,如果她動彈不得,又怎麼可能做出脫鞋留鞋給他們指路這種事?

所以這隻繡鞋,極有可能是對方故布疑陣,引他們入局的一個圈套。

如果真的如此,那這岩洞之中,一定是步步凶險,處處機關。

可萬一他們猜錯了呢?

這繡鞋真的是若水留下來指引他們尋找的方向,他們卻因為種種顧忌而沒有進洞追尋,豈不是會錯失救她的良機?

饒是墨白機智過人,果決堅毅,這時候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進退兩難。

“七兄,你的意思呢?”墨白左思右想,始終拿不定主意,他抬起頭來看向小七,想問下小七的決定,卻發現眼前已經不見了小七的身影。

“七兄?七兄!”墨白提高了聲音叫道,隻聽得岩洞中傳來一陣沉悶的回聲,顯然這岩洞不但極深,而且極長,深幽幽地不知道通向哪裏。

墨白忍不住跺了跺腳,這個君小七,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自己進洞探險去了,他心裏可有把自己當成夥伴麼?還是在他的心裏,他墨白就是一個膽小鬼?

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去想這個岩洞會不會是對方故意布下來的陷阱,就算隻有十分之一能夠找到若水的希望,他都會去冒這個險。

想到這裏,他忽然一陣汗顏,自己麵對抉擇的時候,還在那猶豫不決,可是君小七卻毫不猶豫地就做出了決定。

自己一下子就被對方給比下去了。

墨白心裏冷哼一聲。

有什麼大不了,這世上的龍潭虎穴他闖得多了,就算這個岩洞真是對方布下的陷阱又如何?他墨白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能關得住他墨白的陷阱,還有他墨白破解不了的機關!

墨白看著前方漆黑一片的岩洞,提氣急追,過不多時,果然在前方看到了小七的身影。

小七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謹慎,卻很堅定,絕不回頭。

他聽到身後墨白追來的衣襟帶風之聲,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道:“墨兄,這裏麵可能危險重重,隨時可能會丟掉性命,剛才墨兄已經嚐過一次瀕臨死亡的滋味,想必並不好受吧?難道墨白還想再嚐一次嗎?”

墨白頓住腳步,恨恨地磨了一下牙,他就知道,剛才的苦頭,是君小七有意讓自己吃的。

他是什麼意思?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嗎?

嘿嘿,那他君小七也太瞧不起人了,在他墨白的心裏,從來沒有退縮這兩個字!

“七兄,你能做到的事,怎見得我墨白就做不到?”墨白冷笑一聲。

“墨兄,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小七停下了探索的腳步,回過頭來,一雙烏黑的眸子深邃無比,在黑暗中靜靜地注視著墨白,“她是我的妻子,我可以為了她做任何事,就算是再危險,我也決不後悔,可是墨兄你不同,你和她非親非故,隻是基於朋友之義,前來助我救人,你能陪我找到這裏,我已經很承墨兄的情,接下來的事,就讓我一個人去做吧。”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可是墨白懂!

他真的懂!

小七的意思分明是在說,他很有可能會死,可是他自己可以死,但是墨白不可以死!

墨白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瞪著小七,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七說完了這番話之後,就轉過了身去,毫不猶豫地繼續前行。

他走得並不快,因為這裏很有可能是敵人布下的機關陷阱,步步皆是未知的凶險。

小七不怕死,但他怕的是,自己要是死在這裏,豈不就救不了她了?

所以在救她脫險之前,自己絕對不可以出事。

“呼”地一聲,一條人影倏地從他的頭頂躍過,擋在了他的麵前。

小七愕然停步,定定地看著擋住去路的那人,正是墨白。

他皺了皺眉,自己苦口婆心地說了那麼多,怎麼墨白還是執意要來?難道他就不怕死?抑或是,他心甘情願為了若水而死?

不!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墨兄,你這是何意?”

“你放心,我沒你說的那麼傻,會平白無故地前去送死,我敢來,就因為我知道,不管這洞裏布置了什麼陷阱,都絕對不會逃過我的眼睛。這機關暗器之學,恐怕我墨白就算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七兄,你跟在我身後,我保準你不會出事。”

墨白說得狂傲無比,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小七定定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有傲氣,也有霸氣,果然是自己的一個勁敵。

隻是,自己也是一個男人,有自尊也有傲氣。

難道他墨白的意思是讓自己躲在他後麵,當一個縮頭烏龜麼?

他冷哼一聲,正欲反唇相譏,忽然心念一動,暗想自己何必在這裏和他做意氣之爭,現在兩人正該是同舟共濟,而不是相互傾軋,真要比一個高低勝負,那也絕不是現在!

墨白說的沒錯,如果他真的精通機關暗器之學,那有他一起前行,就會更多了幾分把握。

想通了此節,他的心意登時變得平和,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好,那就請你在前麵打頭陣吧,墨白,你千萬要小心在意。”

說完之後,他就默默地退開兩步,讓墨白先行。

小七的退讓,讓墨白大為吃驚。

他說話狂傲,原有故意激怒小七之意,誰讓剛才在水裏的時候,自己水性不如他,被他耍得團團轉,還被對方像死狗一樣拖來拖去,隻差一點就被活生生的憋死。

這真是他墨白有生以來從所未受到的奇恥大辱,他隻要一想到,心裏就窩著一把熊熊烈火,恨不能將對方焚化。

可現在兩人同仇敵愾,他不能和小七動手,唯一能動的,就隻有兩片嘴皮子了。

他本以為憑小七的傲氣,定會要和自己拚出個勝負來,那自己就可趁機出了這口惡氣,可沒想到小七居然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自己的提議,他意外之餘,心中卻是大為得意。

看來對方是承認技不如己,這才甘願退後。

“嘿嘿,七兄頗有自知之明,在下還是很佩服七兄這點的。好,那就請七兄跟在後麵,在下先行。”

墨白心有不甘,又淡淡地刺了小七一句,然後轉過身來,一雙鷹隼似的目光對著岩洞前方凝神瞧去。

他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岩洞乃是天生形成,而非是人工後天開鑿出來的,岩洞中處處怪石嶙峋,因為深處河底,雖然河水被阻在了外麵,但是洞裏依舊潮濕之極,頭頂上的岩壁濕漉漉的,時不時的有水滴落。

墨白皺緊了眉頭,他實在是厭煩這種潮濕陰暗的環境,他喜歡的是清爽幹淨的有陽光的地方。

身上的濕衣就像是第二層皮一樣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更讓他十分不爽。

他一邊走,一邊運起內力烘幹衣衫,過不多時,他身上冒出騰騰水汽,衣服很快就幹了,就連頭發都開始飄飛了起來。

他故意露了這手內功,給走在他身後的君小七瞧瞧,回過頭來,他向小七看去,想看看對方有什麼評價。

哪知一瞧之下,他心中的得意登時變成了失望。

君小七的確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身後,可是他一眼也沒向自己瞧,雙眉微蹙,眸光幽深,視線落在不知名的某處,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模樣。

“七兄,你在想什麼?可是在想那個擄走她的人,叫什麼七鹽的?”

墨白不喜歡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他更是一個心裏藏不住話的人,這個疑問在他心裏憋了好久,此時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個七鹽究竟是誰?我墨白自問闖蕩江湖這麼多年,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的名頭?這起的是什麼狗屁名字,七鹽,七鹽,他家是販私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