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王子要成親了,他要娶的新娘是另一個國家的公主,是王子以為救了自己的恩人,王子熱烈而真誠地愛著自己的新娘。
人魚公主的心碎了,在王子和公主成親的那天晚上,她跳入了海裏,化成了一堆泡沫。她唯一留下來的,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淡藍色的眼淚。
故事說完的時候,她的眼角也流下了一顆晶瑩的淚,月光下,泛著淡淡的藍。
就是因為這個故事,和她流下的這滴眼淚,讓他近乎瘋狂的去尋找這樣一顆淡藍色的水滴形珍珠。
終於找到的時候,他欣喜若狂,做成了一枚獨一無二的耳環,送給了她。
這顆珍珠被他取名為:人魚之淚。
她是不喜歡戴首飾的,平時挽發隻是用一枚素簪,更是從來沒有戴過耳環等飾物。
收到這顆人魚之淚的時候,她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喜容滿麵,而是默默無語地瞅了他好久好久,那醉人的眼光讓他覺得他所有的一切付出都值了。
自從戴上了這枚耳環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
小七知道,她還是不喜歡戴耳環,她不摘,隻因為這是他送的,她是那樣的珍視著她送他的每一樣東西。
可是現在,這枚她從來不曾離身的珍珠卻出現在了河裏的鵝卵石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天下間,還有第二顆和她的那顆一模一樣的人魚之淚嗎?
墨白聽了小七的話,低下頭,眉尖微蹙,默默地思索。
突然,他抬起頭來,雙眼閃亮,閃動著喜悅的光芒,叫道:“七兄,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他們是怎麼離開的了!你跟我來!”
他一躍而起,向著山洞的方向掠去。
小七想都不想地緊隨在他身後,心中陡然升起了一團希望。
墨白站在山洞前麵,看著兀自餘燼嫋嫋的火堆,臉上露出厭惡和痛恨之色。
那魔鬼之足的藥效還未完全燒盡,他隻聞了幾下,就覺得頭腦中微微一沉,連忙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聞。
他仰起臉來,看向上方。
頭頂上麵,是一棵根深茂密的大樹枝幹,正好從山洞的上方橫斜而過,就像是一根巨人的手臂,離地麵約有一丈多高。
墨白足尖點地,輕飄飄地躍上了那根枝幹,輕功之佳,就連小七看在眼裏,都不由佩服。
小七也跟著一躍而上,落在墨白的身邊。
墨白低下頭,在那根足有海碗粗細的樹枝上瞧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
“七兄,你瞧瞧,這是什麼?”他指著樹幹上幾個深深的小孔,看上去印跡很是新鮮,像是剛剛磨破樹皮不久。
“這是……”小七蹲了下來,用手摩挲著孔洞,眼睛一亮,“這是飛爪百煉索!哦,我明白了,那人根本沒有踏雪無痕的輕功,他之所以來去無影蹤,沒有在地上留下半個足印,原來是為此!”
“不錯!此人用的就是飛爪百煉索,他是從空中飛行來去,從山洞中擄人,然後帶著人上了大樹,從空中離開,然後……”
墨白指著前方不遠處的那道溪流,“他在那裏準備了一隻獨木舟,順河而下,正是因為他是由水路離開,所以她的耳環才會掉落在河中,所以咱們尋遍了這方圓左右,都找不到半點線索。我真是疏忽大意,隻知道在地麵尋找蹤跡,卻忘了大樹和河流!”
他懊悔得連連跺腳,隻震得大樹的枝幹好一陣搖晃,葉落紛紛。
“順河而下?你的意思是,咱們隻要順著這道山溪,就可以找到擄走若水的那人?”小七的聲音微微顫抖,右手緊緊攥成了拳。
終於,終於有了她的一點消息!
蒙在眼前的層層迷霧,終於一點點拔開,看到了一線希望的曙光。
“是,有可能!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也做一隻那樣的獨木舟,沿溪順流下去,說不定會發現什麼更加有用的線索。”
墨白舉目四望,在河流旁邊選定了一棵大樹,粗大的樹幹足有兩人合圍才能抱得過來。
“七兄,咱們就用它做舟如何?”
“好!”小七更不打話,躍下地來,走到那棵大樹旁邊,打量了幾眼,然後深吸一口氣,雙掌平平推出,猛一發力,擊在那樹幹的底部。
隻聽得“咯嚓咯嚓”響聲不絕,粗大的樹幹緩緩傾倒,終於砰地一聲,倒在地上。
“七兄,你的功力進境,真是一日千裏啊!”墨白見狀,嘴上讚歎,心中卻迷惑不解。
他和小七交手已經不隻一次。
兩人最初交手的時候,他隻出了七分功力,就已經穩占上風,當時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對方的腦袋早就被他摘了下來。
雖然他承認,小七可以算得上是他交過手中的頂尖高手,他卻並不如何在意。
因為二人年紀相若,可是他的功力卻要比對方更深更醇厚,這絕非是三年五載之功就能趕得上來的。
可是事後,二人又一再的動手,雖然小七每次都落於下風,可是墨白卻感到,自己勝的越來越是吃力,有時候竟然用了九分的功力,才能略占上風。
他不由暗自心驚,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不是這個太子殿下的對手了。
他要強好勝,不甘居於人後,尤其是對於小七,他始終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心理優勢。
這時見對方和自己的差距越來越近,他生恐被對方追上,平時雖然一副懶散悠閑的模樣,可是暗中他卻練功甚勤,就算是在九陽山上之前,他也從來沒有如此勤奮過。
努力自會得到回報。
他的一番辛苦沒有白費,這段時間以來,他功力大進,自覺武功較之下山之前整整向上邁了一大步。
這一大步,以前他可能需要最少用三年的時間才能完成,可是他卻僅用了數月的功夫,就一蹴而就,這樣的進境,他相信同門之中,除他之外再也無人可及。
他功力大進之後,一直在暗中憋了股勁,想找個時機和小七好好地較量一下,讓這位太子殿下看看,自己的功夫是他再怎麼拍馬也追趕不上的。
可是剛才看到小七這雙掌斷樹的功夫,墨白才知道自己真是把對方瞧得小了。
自己的功夫進境一日千裏,對方的武功進境一點也不比自己差。
該死的!
這小子是服了什麼靈丹妙藥不成?就算他也像自己一樣,是個練武的奇才,也不可能進境比自己更快啊!
照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小子打敗!
所以,他才會酸溜溜地誇了小七一句。
小七卻根本沒留意他話中的醋意,他並掌如刀,刷刷刷幾下就砍斷了大樹的枝椏,隻留出粗大的樹幹。
這株大樹軀幹甚粗,乘坐他二人綽綽有餘,現在剩下的就是剖空樹心,做成獨木舟的形狀。
但要剖空一棵大樹的樹心,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尤其是二人手頭上沒有趁手的工具,而這株大樹年深日久,質地細密,樹幹如鐵,要剜掉樹心,真是難上加難。
小七和墨白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臉上露出的為難之色。
墨白和小七二人都不喜歡攜帶兵器,覺得那東西累贅麻煩,他二人武功都臻化境,草木山石俱可成為二人的武器。
小七喜歡空手,而墨白最常用的就是他的鋼絲圓珠,但那東西用來割人頭容易,要拿來剜樹心,卻半點用處也沒有。
“如果有一柄寶刀寶劍就好了。”墨白喃喃自語,他一下子想起不久之前,燕孤雲拿來斬斷大樹的那把匕首,心中大悔。
早知道會這樣,自己就該將十九師弟一並帶了來,就算不帶他的人來,也該向他討了那把匕首才是。
難道自己要趕回去拿麼?
來回最少也要有一個時辰。
就算他等得及,小七也絕對等不及。
怎麼辦?
就算他和小七的武功再強,也沒辦法徒手挖空樹幹,他二人的手畢竟隻是血肉之軀,而不是鋼筋鐵骨。
小七對著大樹幹琢磨了一會,點了點頭,然後折下兩根樹枝遞給墨白,自己也折了兩根拿在手裏,對墨白道:“墨白,咱們一起用力,將它推下水去吧,這兩根樹枝可以充做船漿,以增劃行之速。”
墨白驚訝道:“推下水?可是咱們還沒有剜空樹心,這圓不溜丟的一大根木頭,如何能夠載人?”
他心道難道這太子殿下是急得瘋魔了不成?
小七看了他一眼,道:“隻要它能浮在水麵上,又何須剜空樹心,難道憑你我二人的輕功,一定要做成獨木舟才能乘坐嗎?”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墨白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叫道:“七兄,還是你聰明,我真是糊塗了,居然沒想到這一層。”
小七卻對他的讚美之詞充耳不聞,清俊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
自從若水失蹤之後,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笑,什麼是開心和歡喜了。
就算有再多的讚美又有什麼用,沒有她在自己身邊,一切都是空!
他和墨白二人運足了功力,才勉強將那棵大樹幹推入水中,樹幹一入水,果然半浮半沉地飄在了水麵上,順著河流向下漂去。
“走!”小七足尖點地,已經躍上了圓木,那圓木隻往水下稍微一沉,就繼續往前漂去。
墨白也一躍而起,落在了圓木的另一頭。
水流雖然算不得湍急,但圓木漂在水上,翻翻滾滾,加上沾了水,滑不溜足,極難站穩。如果不是二人均有一身極高的輕功,早就跌下了水去。
饒是如此,二人也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的樹枝不時伸出,挑開擋在前麵河道上的荊棘障礙,間或保持身體的平衡。
圓木在河流中一口氣漂過了數百米,然後轉了一個彎,突然河道變得傾斜向下,水流一下子湍急了起來。
小七和墨白二人將真氣沉入足底,使了個千斤墜的功夫,才讓自己的身形站得穩穩當當,但圓木已經一大半沒入了水中,時不時的和溪流中的暗石相撞擊,如果不是因為它的體積實在太大,早就已經被撞得不知道斷成了幾截。
“七兄,你瞧,那是什麼?”
墨白正伸著樹枝挑開擋在二人麵前的一叢荊棘,突然看到荊棘枝子上掛著一樣東西,像是一塊布條,卻閃爍著銀色的絲光,頓時眼前一亮。
小七目光瞥去,心頭猛的一跳,手中樹枝疾出,已將那布條挑了回來,緊緊地握在手中,眼中熾熱一片。
她果然是被人擄著順河而下,他不需要細看,就知道這塊布條是從她衣服上撕下來的一塊衣襟。
他和墨白不同,若水身上穿的戴的每一樣東西,他都曆曆在目,閉上眼他都能說得清清楚楚。
終於,終於又找到了她的一點線索!
雖然隻是一片小小的布條,已經足以讓小七僵死的心變得火熱起來。
他心中陡然生出劇烈的希望,緊緊地盯著河麵的前方,好像她隨時都會出現在眼前一樣。
“七兄,你不必這麼緊張,她被人擄走,最少也有五六個時辰了,咱們的獨木再快,也是無論如何追不上的。”
墨白的眼神對著小七右手緊握的布條淡淡一瞥,就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隻是找到一片衣襟,有必要那麼激動麼!
他撇了一下嘴,努力忽視剛才發現布條的時候自己心頭那一陣狂喜。
小七眼中熾熱的光慢慢黯淡下來,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墨白說的不錯,他們要追,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了,現在能做的是,就是盡快找到那神秘人究竟把她帶到了哪裏,盡快救她出來。
這神秘人用心歹毒,絕對不會懷著什麼善念,若水落在他的手中多一時分,就多一刻的危險。
該死的!究竟是從哪裏蹦出這樣一個人來!
小七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自己從哪裏惹上了這樣厲害的人物,他對自己下毒手,擄走若水,明顯是敵非友!
難道會是他或是她……請來對付自己的高手?
小七的腦海裏迅速閃過兩個人影,君天翔和姚皇後。
一個被囚於王府,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是他的勢力和人脈,自己早就暗中調查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