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落葉歸根(3 / 3)

“神醫姑娘,快帶著你的朋友離開這是非之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圍觀的百姓看到小七等幾人站在圈子裏,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全都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有一些好心人便大著膽子小聲提醒。

他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那位醫術如神的姑娘落入侯公子的魔爪之中。

這件事眾人都看得再清楚不過。

什麼逃妾,都是那侯公子隨口謅出來的,定是那吳公雞看到神醫姑娘美貌,便跑去向這侯公子添油加醋的通風報信。

眾人都知道這侯公子最好美色,家中取得姬妾無數,但凡聽到誰家姑娘長得好看,也不管人家是否許了人家,下了聘禮,定是要使盡了手段也要弄到自己府裏,或強娶,或豪奪,但得手之後,新鮮不過三五天,便又有了新歡。

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被他摧殘過,在那侯公子府裏鬱鬱寡歡度過餘生,有的更是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所以整個曲池城裏生女兒的人家,隻要聽到了侯公子的名頭,無不膽顫心驚,唯恐自家的女兒被他看上,那可就一輩子全都毀了。

這侯公子仗著父親是曲池知府,有如土皇帝一般,那他自然就是土皇帝的兒子,旁人見了都尊稱他一聲“侯衙內”,放眼整個曲池城裏,無人敢惹,更從來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汗毛。

可今天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遇到了硬茬兒,竟然被硬生生地打落了滿口的牙,這樣的大虧他可從來沒有吃過。

他一雙三角眼充滿了怨毒,惡狠狠地瞪向小七,張開了癟癟的嘴巴,道:“龜兒子,等老子的人到了……”

一句發狠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他的右臉頰挨了一記大耳括子。

這一耳光隻打得他暈頭轉向,在原地晃晃悠悠地轉了好幾個圈子,找不著北了。

這次出手教訓他的人卻不是小七,而是墨白。

對付這些個不會什麼武功的膿包草蛋,他原是不屑於出手,可是看到剛才小七一出手就打得這些人滿地找牙,他的手也忍不住癢癢了起來。

“龜兒子,你是誰老子?”他笑吟吟地問道,目光若有若無地對著小七一瞥,心中暗暗好笑。

這姓侯的要是知道自己罵的人乃是當朝太子,他敢管太子叫龜兒子,那豈不是罵聖德帝是烏龜?

敢罵皇帝是烏龜,這姓侯的腦袋是別想要了。

“龜兒子,老子是你老子!”侯公子被打得暈暈乎乎的,兩眼發花,根本看不清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小七還是墨白,隻是依舊發狠大罵。

“啪!”

又是一記大耳括子,隻打得他耳朵隆隆作響,眼前金星亂冒。

這還是墨白手下留情,絲毫沒用內力,要不然他的一記耳光,就能送這侯公子立馬去見他姥姥了。

“龜兒子,你是誰老子?”墨白還是笑吟吟的,依然隻問這一句。

“老子、老子……”侯公子徹底被打懵了,已經分不清楚墨白問的是什麼,隻是順著嘴說道。

話音未落,墨白又是一記耳光扇了過去,打得那侯公子愣是在原地轉了三個圈,然後撲通一聲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你、你敢打老子……”侯公子屁股朝天,舞動著四肢終於翻過身來,他還弄不清楚狀況,依然嘴硬地滿口“老子、老子”的。

眾人隻見他的一張瘦猴兒般的臉,此時變得又紅又腫,活像是個豬頭,心中隻覺得說不出的痛快,全在心裏暗暗叫好。

他們一麵暗叫:打得好,一麵又為墨白等人捏了把冷汗。

這四個少男少女究竟是什麼來曆?居然明知道對方是知府公子,可是下手還是半點也不留情。

他們把知府公子打成了這般豬頭的模樣,等知府大人來了,這四人還能有命嗎?

“啪!”墨白反手一記耳光,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侯公子又打趴下了。

“龜兒子,你是誰老子?”墨白臉上笑意不變,好像出手打人的那個不是他。

侯公子帶來的人全都嚇呆了,他們就連做夢也想不到,在曲池城裏無人敢惹的侯公子,今天會被人打成了豬頭。

他們一個個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裏,有的捧著斷手,有的捂著嘴巴,可是就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去把被墨白打得爬不起身的侯公子給扶起來。

每個人的目光看向墨白,就像看著一個從地獄裏的煞神,他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這些人的心就越是一陣陣地發寒。

這人笑起來,簡直是太可怕了!

幸好他打的人不是自己啊!

他們都在暗自慶幸著。

“老、老子……”侯公子爬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是為了什麼挨的打。

墨白長眉一軒,索性一足踏在那侯公子的胸口,一隻手提著他的衣領,一隻手“啪”地扇過去,左右開弓,一記接著一記。

每扇一記,他就問一聲“龜兒子,你是誰老子?”

侯公子剛開始還梗著脖子嘴硬,他可是知府公子,曲池城裏的名人,在場的誰不認識他,如果他要是向墨白告了饒服了軟,那他以後在曲池城裏還能抬得起頭來做人嗎?

更何況他相信他挨打的消息肯定有人已經跑去向他爹通風報信了,用不了多少時間,他爹就會趕到這裏處置這幾個膽大包天的惡賊,他為什麼要向此人屈服?

“啪、啪、啪!”

連著三記清脆的巴掌響過,侯公子的腦袋已經一個有兩個大了,腫得!

“龜兒子,你是誰老子?”墨白笑嘻嘻地又問了一句。

“你……你是我老子!”侯公子再也挺不住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服軟,就要活生生地讓這人給打死了,等他爹趕來的時候,他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毒蛇般的目光從腫得老高的眼縫中射出,惡狠狠地射向墨白,仿佛要將墨白射穿一個洞一樣。

“啪!”

回答他的,又是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

這下子侯公子徹底被打懵了。

“為、為什麼還要打我?”

侯公子忍著屈辱叫道,他已經認對方為老子了,這事兒還不算完嗎?

“打的就是你!”

終於,墨白的台詞換了。

換台詞的同時,順手又給了那小子一記耳括子。

“龜兒子,你是誰老子!”墨白語氣陡然變得嚴厲,臉上的笑意盡斂,滿臉全是殺氣。

怎麼又來了?

侯公子猛地一哆嗦,竟然被墨白身上迸發出來的殺氣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爺爺、祖宗,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他趴在地上,屁股蹶得老高,對著墨白一個勁地磕起頭來。

這時候他再也顧不得什麼裏子麵子的,能保住性命才是最主要的。

“哈哈哈!沒想到不可一世的侯公子,也有今天啊!”

“堂堂的一個知府公子,居然管別人叫爺爺,叫祖宗,真是丟盡了他祖宗的臉!”

人群中傳出嘲笑的聲音,還很是響亮,像是生怕別人聽不清楚一樣。

侯公子的臉色漲得像個紫茄子,目光怨毒地對著人群射了過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今兒個他是倒了八輩子黴,遇到了墨白這個克星。

等他爹知府大人帶人趕到,他非要將墨白還有在場的所有看他笑話的人,全都剁成肉醬不可!

圍觀的百姓看到侯公子怨毒的目光,紛紛向後退去,臉上露出駭怕之色。

完了,侯公子這是連自己都恨上了。

可剛才那嘲笑的話不是自己說的啊!

卻有誰這樣大膽,竟敢公然嘲笑侯公子,他可是也不想要命了嗎?

自己可千萬不要被連累啊,還是趕緊撒丫子跑路吧,這侯公子的笑話可不好看,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原本聚集得密密麻麻的人群,頓時呼喇喇地散了開去,一下子跑走了一大半。

還剩下一小半膽子大的、不怕死的留在原地,繼續瞧著後續會如何發展。

“我呸!瞧你這副沒出息的熊樣,我會有你這樣的孫子?”墨白用腳踩在侯公子腫成了豬拱嘴一樣的腮幫子上,語氣不屑地說道。

侯公子的腫臉都快被踩扁了,他嘟著嘴,含糊不清地道:“大俠,好漢爺,求您饒命,饒命啊!”

他倒也不蠢,從墨白的一句話裏就聽出來,對方的語氣鬆動了一下,看來自己隻要繼續服軟,對方就不會下死手要了自己的命。

“饒命?就你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想讓本公子饒了你的狗命?你當公子爺是什麼人,憑什麼要聽你小子的話!嗯?”墨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侯公子,目光中盡是嘲弄。

“大俠,好漢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是小人出言不遜得罪了大俠,大俠隻要能饒了小人的性命,大俠說什麼,小人就聽什麼,小人決計不敢說出半個不字。”侯公子趴在地上,活像一條被抽去了筋的癩皮狗。

“你還敢說不字?”墨白一瞪眼,嚇得侯公子連聲道:“不敢,不敢。”可是他嘴巴裏沒牙漏風,聽起來倒像是“頗敢,頗敢。”

“你以為要饒命,就憑你說一句話就行了嗎?告訴你,你這條狗命在本公子的眼裏半文錢都不值,但是要想讓本公子饒了你,就得拿出銀子來贖!”

若水聽到這裏,不由抿唇一笑。

她本來就奇怪,墨白怎麼會無緣無故強出頭,去教訓那姓侯的家夥,原來是為了敲詐勒索。

想起剛才那侯公子羞辱唐絳兒的話,若水已經斷定這姓侯的不是什麼好東西,由得墨白去折騰他。

對這樣的惡人,她不會有半點同情。

“我有,我有銀子,好漢爺您要多少,我馬上讓他們拿銀子來!”

聽說墨白要銀子,侯公子登時鬆了一口氣,在他心裏隻要是能用銀子解決的事,全都不算是事兒!

銀子算是個屁呀!

隻要他留著這條命,就算是把全部家當都拿出來贖,他也會毫不猶豫。

有了命,還怕會沒有銀子麼?他那個當知府的老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入庫呢。

“你當公子爺是什麼人,稀罕你的臭銀子?隻是本公子剛才打你打得我手都酸了,消耗了很多的力氣,你一定要補償給我,總不能讓公子爺我白打吧?”墨白理直氣壯地道。

眾人一聽,差點都樂噴了。

這打人的居然管被打的人要銀子,這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道理?

可是聽起來卻真是解氣啊!

侯公子的鼻子都被氣歪了,如果他嘴裏有牙,他都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墨白的肉咬下來吃了。

可是被墨白的一隻腳踩在他的豬頭臉上,他半點橫勁也使不出來,隻能一個勁地陪小心,說軟話,唯恐再說錯一句,對方的大耳括子又毫不留情地揮過來。

“是,是,好漢爺說得對,說得再有道理也沒有了,不知道公子爺想要多少銀子的補償費?”他哼哼哈哈地說道。

“這樣吧,本公子難得出手教訓一次人,你是本公子頭一個開光的,就馬馬虎虎給你打個八折,一記巴掌一萬兩銀子,剛才我一共打了你多少記巴掌?咦,我怎麼記不清了,臭猴子,你說來聽聽!”

墨白用腳尖點了點侯公子的腮幫子,盛氣淩人地說道。

聞言,侯公子差點氣破了肚子,幾乎想豁出去破口大罵。

你奶奶的,你打了老子這麼多的嘴巴子,倒過頭來卻向老子要銀子,還開出一記巴掌一萬兩銀子的價錢,這不是獅子大開口是什麼!

可是腦袋在人家的腳丫子底下,他就不得不低頭,隻好低聲下氣地道:“好漢爺,我、我也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墨白揚了揚眉毛,道:“那我隻好重新再打過了,這一次你可要好好地數清楚了,要是再記不清,那我就繼續打。”

墨白說完,就高高地揚起了右手。

“啊!不要,好漢爺,我記起來了,真的記起來了!”

墨白的手還沒落下,侯公子就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嘶啞著嗓子叫道:“大俠,您剛才一共打了小人十個巴掌。”

十個巴掌就是十萬兩銀子!

他的臉痛苦地抽搐著,心疼銀子,又把墨白恨到了最深處。

“胡說!我的手都打酸了,怎麼可能隻打了十記巴掌?一定是你舍不得銀子,所以故意少報了數兒!快說,我一共打了你多少個耳光,你要是說不出個準確的數來,我就重新再打!”墨白的眼珠子再次瞪了起來。

侯公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剛才的確被墨白打得暈頭脹腦,真的記不清楚自己挨了多少記耳光,可滿打滿算應該也不會超過十個,可對方卻蠻橫得緊,分明是想要再多勒索自己,讓自己大出血。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卻咬了個空,上牙床一碰下牙床,磨得一陣肉疼,想起被打掉的滿地牙,恨得更加厲害了。

“二十個,二十個巴掌!大俠,您剛才教訓小人,一共打了二十記巴掌,小人這次沒數錯,真的記得清清楚楚,是二十個!”

侯公子一狠心,硬生生地加了一倍,又是十萬兩銀子送了出去。

墨白這才滿意了。

“很好,我沒讀過書,不會算數,這二十記巴掌是多少銀子啊?”墨白笑眯眯地睨著侯公子道。

“大俠,是二十萬兩銀子。”侯公子在肚子裏把墨白的祖宗八代全都問候了一個遍,臉上卻帶著討好的笑,答道。

“好,讓你的狗腿子們回去取銀子來,本公子就在這兒等著,什麼時候銀子來了,本公子就放你走。如果十天八天的取不回來,你要是餓死了,可和本公子無關哪!”

墨白一抬腿,從侯公子的臉上收回腳來,往旁邊的太師椅裏一坐,翹起了二郎腿,神態悠閑。

“大俠,您剛才說,給小人打八折,這打了八折就是十六萬兩,大俠怎麼還是要二十萬兩?”

侯公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口,這八折可就能省下四萬兩銀子來,可不是小數目。

聞言,墨白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飛起一腳就將侯公子踢了個大馬趴,狠狠地摔在地上,差點磕掉了下巴。

他疼得眼淚鼻涕直流,正捂著下巴哀哀呼痛,心裏不知道怎麼又惹到墨白這個煞星了。

隻聽墨白振振有辭地道:“四舍五入,你懂不懂呐,還問!想繼續吃鍋貼是不是?”他揚起手來。

“懂,懂!”侯公子趕緊低下頭,屁都不敢放一個,心中暗罵:你小子不是不識數麼,怎麼這會兒連四舍五入都知道了,啊呸!

“快,回去告訴我爹,讓他帶二十萬兩銀子來給這位大俠,快去,快去!”

侯公子對著旁邊的家丁直使眼色,那家丁呆了一下,轉身正準備要走,隻聽得侯公子又道:“一定要把我的原話一個字也不漏地告訴我爹,聽到了嗎?”

“哦。”那家丁答應了一聲,掉頭就走。

侯公子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低頭嘴角勾起獰笑。

他的話中有話,相信他那個當知府的老子一定能聽得懂。

他用眼角斜斜地掃著墨白,又透過腫得高高的眼縫去看周圍看熱鬧的人,心裏惡狠狠地道:用不了多久,老子的爹就會帶人馬過來,將你們在場的所有這些人,全部滅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