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絕情如斯(2 / 3)

十三皇子聲音如潺潺流水,極具誘惑力地說道。

若水聽得心向往之,不禁問道:“天下居然還有這麼美的地方?舅舅,那是哪兒啊?”

十三皇子卻笑著道:“現在暫時不告訴你,等你見到之後才會有意外的驚喜。”

若水吐了吐舌頭,也不再追問。

送若水回到寢室之後,十三皇子就離開了驛館。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他才回到自己的寢室,眼神複雜,神情不明。

他喚來了管家陶衛,低低地囑咐了幾句話,陶衛領命而去。

不久之後,所有的青衣護衛全都整裝待發。

箱籠物事,全都打包得整整齊齊,搬上了馬車。

晨光微曦中,十三皇子已經坐上了他那輛特製的馬車,在一眾青衣人的護送下,離開了帝都。

和他來時聲勢浩揚的熱鬧場麵完全不同,他此次離京,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而此時的若水,卻在那間密不通風的臥房中,睡得好夢甜甜。

直到墨白的一聲斷喝,才把她從夢中驚醒。

“你還睡得著?人都走了!”

若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眼就看到墨白氣急敗壞的樣子。

“墨白?怎麼會是你,什麼人走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解地問道。

“十三皇子,你的那位好舅舅!”墨白氣呼呼地道。

“他走了?去哪兒了?”若水還有一絲迷茫,沒聽明白墨白說的到底是什麼。

墨白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虧你還這樣信賴他,他卻把你一個人丟在了這裏,率著他的狗腿子們離開了,回國了,現在你懂了吧?這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說翻臉就翻臉的臭猴子,我呸!”

他惡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顯然沒留意剛才的話他已經把天下的男人一網打盡了,連他自己都包括在內。

若水雖然聽了出來,卻根本沒有心情取笑他。

她的耳中一遍遍地回想著墨白的話:虧你這樣信賴他,他卻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回國了,回國了,回國了!

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的確是不可能。

就是昨夜的時候,距離現在還不到幾個時辰,十三皇子還用那樣溫暖的眼神看過她,對她許諾要帶她走,看北國風光,看四季常春。

怎麼她就是睡了一覺的功夫,整個事情全都變了?

難不成她是在做夢嗎?

墨白看到她把一根食指送進嘴裏,用力去咬的時候,不禁一抬手,把她的手指拉了出來,沒好氣地道:“笨蛋!你現在不是在做夢,你之前倒是一直在做夢,竟然那麼相信他,現在可好,他不要你了,把你拋棄了,我看你怎麼辦!”

若水的確有身陷江心,一腳踏空的感覺。

這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中,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故嗎?

否則十三皇子不會丟下自己,就這樣急匆匆地離開,連一句話都沒有交待。

難道、難道是他懷疑到了自己?

不會,不會!

這個秘密,她就連小七都沒有告訴。

十三皇子又怎麼可能發覺?

若水百思不得其解。

同時她還有一種深深的懊惱。

就像是看見到了嘴邊的獵物,突然拍拍翅膀又飛走了。

“墨白,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若水忽然懷疑地看向墨白。

“我哪有!”墨白一瞪眼,“昨夜我就是出去洗了個澡,然後睡了個覺,剛一醒來,我就過來瞧瞧,沒想到卻是看到人去樓空,十三皇子率著眾人,早就離開了,最少也有兩個時辰了。”

聽了墨白的話,若水更迷糊了。

如果事情和墨白無關的話,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昨夜一定發生了某種變故,若水終於斷定。

隻是十三皇子這一離去,她辛辛苦苦演的戲,算是白演了。

剛剛抓到一個開頭的線索,又斷了。

若水沮喪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傳來輕輕的敲啄聲。

若水和墨白對視一眼,難道這驛館裏還有漏網之魚?

“姑娘,你醒了嗎?”一個輕柔細嫩的聲音傳來,卻是小杏。

墨白不禁皺了下眉,這丫頭沒半點用處,一問三不知,怪不得十三皇子敢放心大膽地把她留下來。

自己想要從這丫頭的嘴裏套問出一些有用的線索出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小杏嗎?進來吧。”若水卻有一絲喜意。

十三皇子的行事作風就是,走一路滅一路,可是這次離開,他卻留下了小杏,沒有要了小杏的命,不可謂不難得。

房門吖的一聲被推開了,小杏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洗臉水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墨白,頓時驚得臉色一白,手中的銅盆一抖,往地上摔落。

“蠢貨!”隨著墨白的一聲斥罵,他的人影已經像箭一般射出,伸手一抄,端端正正地把銅盆接在了手裏,連一滴水也沒有濺出來。

“喂,笨丫頭,你會不會服侍啊!連個洗臉水都端不穩,你是豬投胎的啊!笨死了!”墨白一邊罵,一邊把銅盆放在盥洗架上。

小杏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卻唯唯諾諾地連大聲都不敢出。

她一見到墨白就哆嗦,這可是個會吃小孩子的惡鬼,她連多和他說一句話也不敢。

“姑、姑娘,你醒啦?”她轉頭怯生生地看向若水,一臉被欺負後,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模樣。

若水看在眼裏,忍不住狠狠瞪了墨白一眼。

嚇唬小姑娘,算什麼男子漢!

墨白像是讀懂了她的眼神說的話,翹了翹鼻子,哼了一聲。

意思是:要你管!

若水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

墨白馬上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下去。

隻有他知道若水比劃的那是什麼意思。

她是在提醒他,別忘了他曾經答應過的一個條件,要唯她命是從。

憋屈,真憋屈!

十三皇子雖然走了,但是留在他脖子上的套子卻沒摘除。

這一輩子,他是永遠也擺脫不掉的了。

“小杏,你過來,剛才墨白說,王爺已經離開了帝都,是真的嗎?”

若水對小杏招招手,和顏悅色地道。

小杏怯怯地看了眼站在若水身邊的墨白,不敢靠近。

若水轉頭瞪了墨白一眼,道:“小白,你先出去。”

墨白不悅地道,“我為什麼要出去?就因為這丫頭怕我?”

他看了眼嚇得像個兔子一樣的小杏,覺得很不爽。

“喂,小丫頭,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怕我?”他一把揪住了小杏,整個人問到她的臉上來。

他今天的形象和昨天大相徑庭,幾乎是判若兩人。

他洗了一個澡,又睡了一個好覺,現在整個人是容光煥發。

一頭墨染般的青絲用一根銀色的絲絛束起,隨意地披在腦後,身上的白衣潔白如新,完美的五官和氣質,一舉一動都透著高貴優雅。

他攬鏡自視,覺得像自己這般的容貌,天底下也找不出幾個可以和他媲美的了。

他走到大街上,是可以贏來無數少女們的歡呼、鮮花和尖叫的。

可為什麼這小丫頭每次看到這樣迷人的自己,會跟看到鬼一樣!

這才是墨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喜歡人家用傾慕和喜愛的眼神看自己,可不喜歡人家用看鬼一樣的眼神來瞧他。

小杏被他抓住,臉色更白了,眼睛緊緊地閉了起來,抖得像篩糠。

她根本不敢看他。

“小白,你幹什麼,放開她!”若水不悅道。

墨白置若罔聞,忽然放緩了語氣,露出他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來,語氣輕柔無比。

“小丫頭,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他的聲音清越動聽,帶著一股動人心魄的魅力,小杏緊閉著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睜了開來。

她乍一入眼的,就是墨白那張足以打動萬千少女之心的迷人笑容。

小杏瞬間迷惑了。

眼前這個長得如此迷人的男人是誰啊?

她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看到過比他更好看的人呢!

“小丫頭,我好看嗎?”

墨白滿意地看著小杏迷醉的模樣,這才對嘛,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小杏迷迷糊糊地點點頭,目眩神迷得說不出話來。

“那你還怕我嗎?”墨白笑眯眯地問。

小杏搖搖頭。

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她看都看不夠,怎麼會害怕?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杏再次搖搖頭,她已經徹底被墨白的笑容迷住了,根本什麼也想不起來。

若水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墨白施展他的魅力把小杏吃得死死的。

有顏值的男人,就是吃得開。

“我的名字叫墨白。”

墨白?

小杏眨眨眼,覺得這名字好熟。

咦,墨白不是那個會吃人的惡鬼嗎?怎麼會是眼前這個好看得像畫上神仙一樣的男人?

“你、你真的是墨白?”小杏吃吃艾艾,有點不敢確信。

“自然,天下難道還有第二個墨白嗎?”墨白張狂的語氣讓若水對他狠狠翻了個白眼。

可小杏卻一臉崇拜的連連點頭。

當然沒有。

“好了,墨白,你可以出去了。”若水沒好氣地道。

她還有話要問小杏。

“我不走。”墨白幹幹脆脆地道。

他走到一旁,撩起袍角坐在椅上,翹起了二郎腿,悠閑地看著小杏,笑眯眯地道:“你叫小杏,是吧?”

小杏微紅了臉,受寵若驚地點點頭。

墨白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紅潤飽滿的薄唇,若有所思地道:“這屋裏有點悶,要是有杯茶喝就好了。”

“我、我馬上就去泡茶。”小杏激動地往外就跑,差點讓門檻絆了一跤。

“墨白,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若水看到小杏轉眼間跑得影子都不見了,轉頭盯著墨白。

她看了出來,他就是故意用他的美色,把那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迷得五迷三道的,要不然,他才懶得笑呢。

“我沒幹什麼啊。”墨白聳聳肩,不以為意地道:“你不待見我,難道還不許你的丫頭對我另眼相看?難道天天要那丫頭像看鬼一樣看我?你不在意,可我不樂意。”

“你故意把她支走,想說什麼?”

“咦,你還不笨嘛。”墨白故意張大了眼,“我聽說女人有了孩子之後,都會變得笨一些的,你倒是個例外。”

聽到“孩子”兩個字,若水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緊張地盯著墨白。

他要是再敢打她孩子的主意,可別怪她對他不客氣。

“得了得了,你用不著一臉防範的看著我。我墨白說得出,做得到,我答應過你,從今往後,你們母子二人都是我墨白保護的目標,如果有誰想傷害你們,就得問過我墨白答應不答應!”

墨白猜出她變臉的原因,馬上許下承諾。

若水心頭一鬆,臉上露出笑容。

墨人這人雖然狂傲,但卻是個言出如山的人。

他不輕易許諾,但答應了的事,卻從來沒有反悔過。

看到若水那燦然的笑容,墨白突然就覺得不爽起來。

他有些嫉妒地道:“你真的不後悔?你就不擔心你生下他來,他是一個啞巴、聾子、瞎子或是瘸子?”

“墨白!”若水俏臉一板,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

她真的生氣了。

墨白怎麼詆毀她,她都不會介意,可是他說的卻是她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她絕對不能容忍這個。

“你要是再敢詛咒他一個字,我就把你變成啞巴,讓你一輩子也開不了口。”她的目光有如冰刀,冷颼颼地。

墨白竟然覺得後背上一陣發涼,他盯著她,她的臉板得緊緊的,神情非常認真,顯然,她並不是嚇唬他,也不是說著玩玩的。

而且她說要把他變成啞巴,他信!

“好,我錯了,我以後要是再說他一個字的不好,我自己就割了自己這條舌頭!”他馬上舉手認輸。

聽到墨白主動認錯,若水的臉色好看了些。

她把手放在腹部,緩緩地道:“告訴你,不管他出生來是什麼樣子,我都會一樣地愛他,因為……他是我的孩子!這種感覺,你可能永遠也不會懂。”

他們男人,是體會不到一個即將做母親的心理,那種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通通給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