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古老相傳(2 / 3)

可此時此刻在這靜寂的墓室中聽來,卻別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若水和小七一麵體會著這悠長的塤曲給人帶來的哀傷的韻味,一麵緊緊地盯著那緊閉的右麵石門。

在嗚嗚咽咽的塤曲聲中,封閉的墓穴內突然平地起了一陣寒風。

石門外麵的長明燈和蜿蜒在墓道裏的油燈突然瞬間熄滅了。

整個墓室變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身邊遊蕩而過,若水不由得毛骨悚然。

她膽子再大也不過是個姑娘,更何況現在還身處在這個神秘陰森的千年古墓之中,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她的心髒猛的收縮了一下,雖然沒有驚叫出聲,但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握住小七的手緊了緊,整個人往小七的懷中偎去。

小七伸臂攬住了她,他也覺得那陣寒風有異,更是提高了警覺。

等到視線適應了墓穴中的黑暗,若水看到了令她震驚的神奇一幕。

隨著拓跋小王爺的古塤曲悠悠響起,右邊石門上篆刻的和塤曲對應的音階竟然慢慢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

好像有無數細小到幾乎不能辨認的光點在那些音階慢慢彙集,把它們點亮,那是一種淡淡的、銀白色的亮光。

要不是長明燈和油燈都熄滅了,相信就算是以小七的眼力也無法發現這神奇的一幕。

直到整個樂章演奏完畢,石門上的音階也全部被點亮了,雖然樂聲漸漸消失了,但那些微弱的亮光卻沒有消失,而是像流水一樣往石門的四周流淌著,慢慢地在石門的邊緣,用那如水的流光描繪出一扇門的輪廓。

等到最後一點亮光在石門彙集之後,散發著微光的石門輪廓突然光芒大盛,又瞬間黯淡下來,迅速熄滅。

這時,眾人的耳中傳來微弱而又節奏感的“哢哢,哢哢”的聲音。

拓跋小王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石門打開了!”

他的話音剛落,亮光剛剛消失的石門輪廓又重新散發出光華,而且隨著石門慢慢的打開而越來越亮。

其實這種亮光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純然黑暗的墓室環境之中,卻亮得足以讓人閉上眼睛,不敢直視。

小七用手替若水擋住了眼睛,知道他自己適應了這光線,才慢慢將手移開。

不是說右邊石門後麵什麼都沒有嗎?

那後麵發亮的是什麼?

他心中不由疑惑起來。

拓跋小王爺看到這亮光似乎變得有些興奮,他笑著對若水說:“岡拉梅朵,走,我帶你去看一樣神奇的東西。”

什麼東西能比這扇用樂曲打開的石門還要神奇?

若水實在感到好奇,拉著小七跟在拓跋小王爺和兀立汗的身後進入了那間石室。

正如拓跋小王爺剛才所說的那樣,這間二十多平方米的石室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隻有四幅石牆上麵密密麻麻的刻著讓人看不懂的圖案。

即使是來自於現代的若水,她能看懂的也隻有其中一幅石牆上麵的五線譜而已,對另外三幅石牆上刻著間距不同的大大小小的圓點,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但若水相信這些圓點絕對不是哪位穿越的前輩因為太無聊,所以才刻在這裏的,它的存在必然有某種用意,隻是她現在還弄不清楚而已。

拓跋小王爺說要帶若水看的“神奇的東西”,就鑲嵌在這間石室的頂部,也是這間石室所有光線的來源。

看到那塊四四方方像是玉石般晶瑩潤澤並散發著淡淡白光的物體,就連自認見多識廣的小七都暗暗讚歎。他甚至縱躍上去用手摸了一下,觸手光華,帶著微暖的溫度。

拓跋小王爺就像是在小七麵前向若水展示什麼稀世珍寶一樣,臉上帶著淡淡得意炫耀的神色。

“岡拉梅朵,這個東西是不是很神奇?我第一次進到這件石室的時候,還以為是上麵鑲嵌的這塊玉石盤是一塊由夜明珠打磨而成的呢!但它散發的光華卻又和夜明珠不太一樣,夜明珠的光華是瑩綠色的,而它是白色的。我試過幾次,每當這扇石門關閉的時候,這光華就自動熄滅了,而石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它又會再次發亮。直到現在,我依舊覺得實在是太奇妙了。不知道岡拉梅朵你是否也有同感?咦……你怎麼一點都不感到驚奇的樣子?”

若水笑了一下,她當然感到驚奇,能在一間古代的墓室裏看到現代的太陽能led燈具。

她怎麼會不驚奇!

若水隻心中感歎。

看來那位穿越的前輩的確的來自比她的前世更加文明、科技也更好發達的時代啊!

光是這盞能夠持續工作將近一千年的太陽能led燈就是以她前世的技術無法做到的,而且她還沒有在石室內看到任何的聲控或者是人體感應開關,這盞燈是怎麼根據石門的開啟自動開關的,她現在也還看不出來。

更別說石門上用古塤曲特有的音符點亮音階開啟石門的裝置了,光憑著兩點,若水就能斷定這位前輩身負的文明技術起碼要比她的前世要先進二十年以上的水平。

“岡拉梅朵?”

拓跋小王爺感覺出來,若水來到這個千年皇陵之後變得有些奇怪,有時候很激動,有時候有很冷靜。

若水笑了笑,解釋道:“見識了這道石門開啟方法的神奇之處後,我覺得自己接下來就算見到神奇的東西都不會感到太震驚了。”

拓跋小王爺點了點頭。

他想起他第一次成功用古塤曲開啟石門的時候,整個人目瞪口呆,像個石像般動也不動。

他相信不論是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和自己一樣覺得震驚吧。

太陽能燈的光線明亮柔和,將這間不大的石室每一個角度都照得清晰無比。

整間石室一目了然,除了牆上刻著的圖案,沒有一樣多餘的東西。

若水沒有理會另外三個牆上的壁刻,她緩步走到那幅篆刻五線譜的石牆麵前,順著曲譜在心裏默默地哼唱著這首樂曲。

它果然是整部樂章的後半部分。

曲風和上半部保持不變,都是帶著南越國特有的民族風情中糅合著現代的元素,但節奏和氛圍卻已經大大不同。

刻在左半邊石門上的樂章帶著說不盡的歎息和惆悵,以及對故鄉和愛人的濃濃思念,這下半闕的曲調卻表達了離家多年的遊子即將登上歸家路途的喜悅,還有淡淡的近鄉情怯。

若水的哼唱聲停止了。

她的視線落在石牆的一個角落,身子徒然一震。

小七感覺到她的震動,不由順著她的視線瞧去,隻見牆上的壁刻全是一些看不懂的符號,比那一個個的昆蟲蝴蝶還要讓人迷惘。

可是,這些他看不懂的符號,卻燃亮了若水的雙眼。

小七心中驚異,看若水的模樣,分明是識得這些古怪的符號!

可是,她怎麼會識得?

“水兒,這上麵說了些什麼?”小七不動聲色地問道,同時,仔細地觀察若水的表情。

若水正沉浸在深深的震驚和感歎中,她不假思索地答道:“這是一首詩。”

“詩?”

“嗯。”若水點了點頭,不由自主地輕聲吟道:

“在我午夜夢回的時候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的,遠處的故鄉啊,你是否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

我最眷戀的愛人,你是否會倚在窗前遙望我歸家的路?

時光荏苒,我迷失在這時空隧道中已經多年,從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變成了如今雙鬢染霜,老邁不堪的樣子!

我的愛人,你是否還認得我,是否還願意讓我摘一朵美麗的白玉蘭簪在你的鬢角上?

我即將踏上歸家的路,希望一切依舊如同我夢中的一樣!

我的愛人,假如你已經戴上的別人的戒指,能遠遠地看著你,我的心願也已經足矣!

……”

這是一首用英文寫成的小情詩,就刻在樂譜的尾部。

若水一邊翻譯著這首小詩,一邊用手指在冰冷的石牆上摩挲,好像透過這麵石牆,觸摸到了這位前輩穿越者愛戀妻子的那顆火熱的心。

他幾十年如一日,堅持尋找回去原來世界的方法,明明他在這個異世中已經功成名就,可是,他為了守護心中對最愛之人的承諾,卻選擇了半生孤寂!

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堅持,試問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呢?

想到這裏,若水的心中對這位前輩充滿了由衷的欽佩。

“太子妃,這下麵的也是樂譜嗎?”

兀立汗走上前來,仔細研究著若水手指摩挲的地方,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光一閃而過。

雖然不認得石牆和石門上的曲譜,但兀立汗卻能分辨得出這一串英文詩歌和由藤蔓已經昆蟲花鳥組成的五線譜不同。

若水歎了口氣,直起身來,對兀立汗搖了搖頭。

“這不是樂譜,隻是墓室主人留下了一段他對故鄉已經愛人的思念,已經對即將登上歸家之路的期盼和忐忑之情小詩歌。”說著,她把這首英文小詩用南越語簡短地翻譯了出來。

小七深深看了若水一眼,走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如果我是他,我也會如此。”

若水的心重重一震,眼眶不知不覺的熱了,盈滿了淚。

她的心中一下子充滿了愧疚,對不久之前產生的想要回去的想法而感到內疚。

雖然那個想法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在當時,她的確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小七。

她對小七的愛,比不上他對她的愛那麼深厚!

她反握著小七的手,雙目含著淚光,微笑地對他說:“那我一定會等你!”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眼中慢慢綻放出笑意。

拓跋小王爺目光複雜地看著若水和小七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眼神黯淡了一下之後,又迅速綻放出炙熱的光芒。

兀立汗來到兒子的身邊,目光順著拓跋小王爺的視線落在小七他們的手上,用內力壓低了聲音對兒子說:“東黎國的這位太子妃的確不簡單,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住他,父王可以……”

拓跋小王爺猛地扭頭看著他,表情無比嚴肅。

“父王,這是我的事情,請你不要插手!除非你不相信我有贏回自己心愛女人的能力!”

兀立汗輕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太年輕,還不知道有時候,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才能夠達到自己目的。東黎國的這位太子妃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擊退數千叛軍,手段實在是太厲害,而且她還認得這無人能辨的樂譜,可見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這樣的一個人如果能留在我們南越國自然最好,否則,如果哪一天東黎國和我們南越國起了紛爭,麵對這樣的一個高深莫測的敵人,皇兒,難道你不覺得膽寒嗎?”

拓跋小王爺微眯著眼睛看著兀立汗。

“父王,你是什麼意思?請恕兒臣聽不明白!而且兒臣也不想明白,兒臣隻想告訴父王一句,如果有人想要傷害岡拉梅朵,不管這個人是誰,他都要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兀立汗和拓跋小王爺這對父子倆對視了幾息的時間,還是兀立汗先笑了起來。“難道你能眼睜睜看著她牽著別的男人的手永遠從你的身邊離開?兒子,你的身上流著我的血,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人,總是會變的!”

“我不會!”拓跋小王爺低吼了一聲。

因為太過激憤,他忘了用內力攏住自己的聲音。

若水和小七詫異的回頭看著他。

若水疑惑的問道:“小王爺,你說什麼?”

拓跋小王爺迅速看了她一眼,把視線調轉到刻著五線譜的石牆上。

“沒什麼!父王剛才問我會不會用這樂譜吹奏古塤,我連看都看不懂,自然隻能回答不會了!”

是這樣的嗎?

若水深深看了他和兀立汗一眼,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是皇帝陛下等著急了,那我現在就開始試試用古塤吹奏這牆上的樂譜吧!”

兀立汗早就等得急不可待,他用眼神示意拓跋小王爺把古塤交給若水。

小七卻搶先一步把古塤接了過來,從懷裏抽出一張帕子,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幾遍,特別是塤口的位置。

直到他自己覺得滿意了,才把古塤遞給若水。

拓跋小王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

他憤怒地握著拳,瞪著小七。

這是什麼意思?嫌他吹過的塤髒嗎?這個該死的男人!

小七卻昂起了頭,對他瞧也不瞧,更加讓小王爺氣得差點炸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