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然最後是被魏之遙背下山的,到了山下,天已經黑了,沒有看到孫怡雪她們的身影。穆然有些慚愧,讓張曉媛給他們打了個電話,電話那端的幾個人得知他們三個無事,當即就鬆了一口氣,並說他們正準備報案呢。
隨後穆然又問他們在什麼地方,當得知他們幾個正在回學校的路上,穆然也就放心了。
眼看著天已經黑了,沒法下山,山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借宿的地方,魏之遙就帶著他們兩個摸黑下山,然後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市裏。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學校也已經關門了,不得已三人隻得在附近找了一個賓館住了下來。
張曉媛與穆然兩個一個房間,魏之遙單獨一個房間。
臨睡之前,穆然盯著張曉媛問:“媛媛,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嗎?你不說我會擔心的。”
張曉媛在穆然沒有開口之前,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那欲言又止的神態,真是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張曉媛看著天花板,不知道是回答穆然,還是在自言自語,敘述道:“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是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不同的是,我還有一個哥哥,而你是家裏的獨生女。你雖然沒有了父親,但是你有一個特別了不起的媽媽,也可以說是衣食無憂。我就不一樣了,我媽媽是一個勞動婦女,我之所以能考上大學全憑我自己的努力,拿著獎學金一路走來……”
“我媽媽是一個重男輕女的人,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閨女長大了遲早會是別人的人,隻有兒子是自己的’就這樣,我差點輟學,要不是校長跑到家裏說服媽媽讓我繼續上學,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躺在這裏跟你說話。”張曉媛收回看著天花板的目光,回望了一眼旁邊躺著的穆然,然後又接著道:“最後要不是我哥哥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媽媽放棄了,讓我上了學。我學習一直很努力,憑著自己的本事考上了這所學校。可是家裏卻支付不起生活費,所以我才……穆然你不會因此看不起我吧。”
穆然用溫暖的眼光看向張曉媛,拉著她的手道:“當然不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會看不起你呢?”隨後穆然緊接著又問:“那那天給你打電話的是……”
“他是我哥。”張曉媛說到這裏語氣一頓,又接著道:“我哥輟學以後出去打工,被人家騙了幾次後來就自暴自棄整天混吃混喝,眼看著快三十好幾了,我嗎就托人給我哥說了一門親,可是對方要求先買房,沒辦法我媽就將省吃儉用的錢給了我哥,讓我哥付了首付,其餘的錢實在是還不上,所以我媽媽就指望著我來還,可是我又哪裏有能力還呢。”
穆然聽了久久不語,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道:“所以你就去酒吧擋了陪酒女。”
張曉媛哭道:“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不過我也隻是陪他們喝酒,別的事可是什麼也沒做。”
穆然見張曉媛急著解釋,安慰她道:“我相信你,既然你把話都跟我說了,那我就幫你。”
“怎麼幫?這可是一個無底坑。”張曉媛說的是實話,穆然也明白。
穆然微微一笑道:“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你是學外交的,我是學美術的,我看街頭有很多人專門給人畫肖像賺錢,這樣,從明天開始隻要我一有時間就去街頭擺攤,如此一來肯定能賺來錢,雖然不多,但是積少成多嗎?你也找一份正正經經的工作,哪怕是給別人打工呢,也不要去酒吧了。好嗎?我們一起努力。”
張曉媛看著穆然久久移不開目光,她想,能認識穆然這樣熱心腸的朋友,也是她的幸運。
穆然心裏一直牽掛著程錦,就向學校請了假,自己一個人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程錦從小學習就特別好,他能夠考上北京最好的大學穆然一點都不意外。當麵穆然一腳踏進這所人人羨慕的大學的那一刻,一種曆經了歲月的厚重感撲麵而來,身邊經過的每一個學生臉上都自然而然的揚起一股自信。
穆然用公共電話給程錦打了一個電話,卻並沒有告訴程錦自己已經身處他所在的校園裏了。
穆然隻是說:“程錦,我想你了。”然後穆然跟程錦要了地址,說是哪一天她就會忽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電話那邊的程錦一直微笑著,訴說著對穆然的思念,可是在穆然看來好像是諷刺一般。
穆然走在背景最好的校園裏,卻無法享受那厚重的文學氣息,她站在男生宿舍樓下麵,看著上麵富有文化氣息的樓層,心裏湧出萬分感慨。
“你是穆然吧。”忽然一個女生出現在穆然麵前,還叫著穆然的名字。
穆然仔細看了麵前的這個女生,一頭卷發,苗條的身材,姣好的麵容,渾身上下透露出一個與生自來的自信,“你是?你怎麼認識我?”
那女生自我介紹道:“我們通過話的你不記得了嗎?”女生說罷,朝穆然伸出手去,麵帶微笑:“你好,我叫周玲玲,是阿錦的女朋友。他經常跟我提起你,說你是他最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