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終在房間裏忍著痛楚打坐,療養自己的傷勢。他已經痛習慣了,他這次必須要逃,利用冷冰冰也好,怎樣也罷。腦海裏有個聲音在提醒他,再不逃,過不了多久他又會重新再來。
從他醒來到現在好不容易積攢了二十年的記憶會被清空,這些記憶大多不是重要的東西,百分之九十都是他接過的任務,殺人殺鬼殺妖,受過的傷差點死過多少次。他一直命令自己記住。
說不上理由,大概忘了很多,所以想拚命補回來。
當無終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伸了個懶腰下床,打開房門屋子黑的就剩下一團黑,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北京時間六點。
天是該黑了。
他收起手機,視覺在黑暗中完全不受阻礙,好歹這也是他住了好幾年的窩點。
他感受到那輕的幾乎可以不計的呼吸聲,悄然無聲的上前蹲下。
這個人警惕心這麼放鬆的樣子還真少見,竟然能睡著,再看那下垂著手上並沒有放開的劍,無終默默的收回他剛才想的話。
喪屈安傷重的左手腕正覆蓋眼睛上。似乎想阻隔光線,整張臉隻露出那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嘴唇。
本該裸露的胸膛上纏滿繃帶,透出不少血液染了大片範圍,無終鼻翼動了動,俯下身輕輕的嗅了嗅,是他的嗅覺出錯?他的血液味道怎麼好像白開水。
無終重新退回來,跟個孩子一樣蹲著看喪屈安。看他的上傷痕累累的手指,看他藏在碎發裏的耳朵,看他一動不動下巴。
他到底是誰?連颯鳳都對他有所顧忌的感覺,隨時把地下室的地板劈裂一條縫,在道法的絕對壓製下,能使出來的就不是要魔鬼怪的力量。
雖然不太明白他的身份,但他在墓裏的時候跟骨龍交談過的吧。說可以讓他幫忙完成一個委托的話。
骨龍可以,他也可以?
忽然喪屈安鎖骨位置迸發出一道金光,讓無終立刻把手按在腰間的武器上,並輕飄飄的退開幾步遠。
那金光一直泛著不強烈,無終起身上前,發現三個數字。因為站的位置不對,他還有些分不清6還是9。
俯身靠近,他離喪屈安不過一拳的距離。鼻尖縈繞著喪屈安血液裏特殊的味道,有些熟悉。不過……9989?
金光是什麼?喪屈安的鎖骨上竟然會浮現9989四個數字?
他的手剛觸摸到那個位置,那金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四周又恢複了黑暗。不對,不是全部黑暗,一雙幽藍的目光正冰冷的看著他,彷如在看一件死物。
無終身形一僵,熟悉的感覺又湧上來,他一定是見過這雙眼睛!
喪屈安一眨眼,藍光消失,剩下的不過是深邃的黑瞳。
“你……”無終手撐住沙發想問點什麼,忽然胸膛某處一冷,低頭一看,劍尖正抵著他的心髒處,衣服被青衣刺開卻沒有傷到皮膚。
“滾。”喪屈安恢複剛見麵的態度。
無終垂下眼站起來,那些出生入死融化的冰又凍回來了嗎!
喪屈安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臉色很臭,看起來有點不妙。
無終去開燈,回頭看喪屈安也不解釋剛才的事,問道:“要下去走走?正好去吃東西。”
喪屈安餓了+沒睡好=很煩躁+有點懵!
他坐在沙發上不不動,被無終拉去房間,直到一套衣服躺在他手裏,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有點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