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煙的臉色突然變作了慘白。
風輕寒繃著臉,一步步挪到妲煙身邊,似乎每走一步,他的怒氣隨時都會壓製不住。妲煙焦急的神色刺激了他的神經,那股怒火上竄,將他的理智統統焚燒殆盡,嘴裏吐出了冷冷的話語。
“怎麼,我爺爺剛剛離開,你就迫不及待的要逃出去了?內力衝不開,又想給外麵的人傳遞消息?嗯,讓我猜猜,是給端木硯呢還是給司長空?或者都不是,是給九冥玄天傳遞消息?”
原來妲煙運功衝穴,早被石牢外負責監視妲煙的風石堡弟子看見,報給了風輕寒。妲煙一心投入,殊不知外麵聞訊趕來的風輕寒看了個清清楚楚。
風石堡給她鬧了個人仰馬翻,她卻像拍拍屁股走人,哪裏有那麼容易?
風輕寒隻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衝進去將妲煙製住,大聲質問她到底將風石堡當成了什麼!越看下去,風輕寒心頭越氣,等到見妲煙找式神,腦筋一轉就知道是想聯係外界,風輕寒再也忍不住,打開門走了進來。
風輕寒的話無疑給妲煙一個巨大的打擊。什麼時候,兩人的關係已經變得這樣疏遠和猜忌了呢?最初的默契,都到哪裏去了?
妲煙心頭一痛,眼睛慢慢模糊了。
風輕寒猜疑端木硯和司長空還有些道理,可是為什麼又扯到九冥玄天呢?難道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竟然是和九冥的合謀,要來殘害風石堡的嗎?自己在他心中是這樣的人嘛?
妲煙嘿嘿冷笑兩聲,借著整理頭發的瞬間,袖子垂下掩蓋著自己的手指輕輕劃過眼瞼,抹去那不小心落下的眼淚。再抬起頭來,一臉倔強,恍然是當初那個闖風石堡的女子,那般強大地問他:“是你拿走了我的東西?還給我!”
風輕寒卻沒有注意這些,他的耳朵便全是妲煙那聲冷笑。風輕寒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嘴角,握著玉瓶的手突然用力,隻見點點白沙從他的手指間落下,慢慢在他的腳邊堆積成一個小小的沙丘。風輕寒放開手,手中已然空無一物。
“不——”妲煙驚懼一聲大喊,猛地撲了上去,一個踉蹌跪在了風輕寒的腳下,黑眸毫無焦距地盯著風輕寒腳下的那堆白沙,不,確切地說是盯著白沙上那隻一動不動地小小的蟲子,似乎有什麼,在她的心裏已然崩塌。
妲煙的這兩隻式神,其實是大有來曆的。
這是巾爺爺留給她的最有價值的東西,自從妲煙落下上界,就一直帶在身邊,至今已經一千二百多年!妲煙視若性命,一般不肯輕易動用他們,加上前段時間派出一支式神給司長空傳遞消息,千年來,兩隻式神勞動的次數十個指頭都數的過來。
在她而言,這兩隻式神已然不是簡簡單單的寵物,更像是家人一般了!
眼下一隻式神前往鳳嶺寨還沒歸來,這一隻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人殘忍的震死,叫她如何不傷心欲絕?如何不痛心疾首?
妲煙看了半晌,才抬起頭來,看著風輕寒平靜無波地道:“你殺了它。”
她越平靜,內心的波動就越大,風輕寒早已摸透這個道理。兩個人都不冷靜,風輕寒也被震怒焚燒了理智,隻覺得看著妲煙的平靜,自己就恨不得撕碎了這麵鏡子。
順著自己的角度看下去,妲煙揚起的臉頰光潔如玉,一雙眸子黑得深不見底,似乎在無聲地煽動著他內心的火焰;脖頸白皙修長,在紅衣的映襯下更是誘人;紅衣緊緊包裹的軀體也是那般曼妙,帶著無盡的桃花色。
“既然你想逃,別怪我用卑劣的手段留住你!”風輕寒的眸色驀然變深,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心頭湧起。不,隻要能將這個人扣留在風石堡,他才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她若恨他,那恨也不及他感受到的萬分之一!
更何況,她毀了他的親人,那麼,隻好拿自己來代替,不是天經地義嗎?
思及此,風輕寒一把將妲煙從地上拎起來,拖著她走到石牢裏唯一的那間破床前,將妲煙一個旋轉,直接扔到了床上。
“風輕寒,你幹什麼?”妲煙本來還納悶為什麼風輕寒突然不記恨自己了,但突然之間,心頭湧上了一種無言的恐懼感。這樣的風輕寒,她還從未見過!身體觸到地牢床上堅硬的木板,傳來尖銳的刺痛,妲煙這才反應過來。
瘋了,他瘋了!
眼前那雙鳳眼再不是熟悉的似笑非笑,也不再帶著誘惑力,妲煙看去,隻看見一望不見底的欲望和瘋狂。那雙眼睛,帶著占有的勢在必得,帶著報複的快感,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唯獨沒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