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信,好像……
拿錯了。
剛才被神秀氣昏了腦子,從袖裏往外拿信的時候沒留神,順手把王拓昨晚寫的那封信甩給了神秀,而這一封,雖然同樣沒有封口但卻是寫滿了漢字的這一封,才是神秀的。
親佛祖啊……
冷月愣在原地欲哭無淚的工夫,王拓已把嚇丟了的漢語找了回來,跪直了身子,抹淨了汗珠,畢恭畢敬地道,“菩薩,我知錯了。”
冷月在心裏默默地歎了一聲。
我也知錯了……
“菩薩……”王拓對著臉色複雜得難以言喻的冷月端端正正地俯身磕了個頭,用不甚流利的漢語慢慢卻認真地道,“我不該寫,但是,我沒有寫給別人,我寫給我自己。”
冷月愣了片刻,眉心輕蹙,看著滿麵虔敬的王拓,“你是說,這封信是你自己寫給自己的?”
王拓目光裏泛出些如釋重負的光芒,趕忙點了點頭,馬上又想起了什麼,搖頭,“不是信,就是我寫給自己的。”
察言觀色本就不是冷月的強項,又遇上王拓這樣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說的是什麼的,冷月一時很是想念那個被她趕去找神秀問話的人。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點兒……”說罷,冷月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妥,於是又不動聲色地補了一句,“你們凡人說話我聽不大明白。”
“我有病……”王拓輕輕抿了一下血色淡薄的嘴唇,抬起手來,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頭不是很好,想到的事情不寫,很快會忘。”
冷月聽得一怔。
記事……
確實,那封信的信文裏既沒有寫交給誰來閱看,也沒署名是誰寫的信。
安王爺看到禮部做出的這封信的譯文時也以此事向景竏提出了疑問,景竏說眼下居於京城的高麗人就隻有他們幾個,高麗使團不至於連自家主子的字跡都不認識,不寫收信寄信之人,一旦信件落入他人之手,推脫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安王爺對景竏的這番解釋未置可否,冷月當時聽起來覺得這話不無道理,若是按景竏說的,眼下王拓這番話便極有可能是所謂的推脫了。
不過……
冷月垂目掃了一眼被王拓擱在一旁地上的僧人答卷。
他不用口頭問答,而非要編出個挑選抄經人的借口,讓全寺僧人拐彎抹角地寫下這麼一堆東西,再連夜一個字一個字地翻看……這倒是真像個腦子不大好使的人在別無選擇的時候使出的下下策。
但是,王拓說的要是實話,那就意味著安國寺中當真有個對王拓極感興趣的人,知道王拓寫了這樣的東西,趁王拓不察,偷了這封信送去行館,故意讓禮部發現……
要真是這樣,這事兒恐怕就不能像安王爺許諾她的那樣,她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了。
這樣的事,寧可信其有。
冷月不察地蹙了下眉頭,神色緩了幾分,把那封應該屬於神秀的信收回袖中,對王拓淡淡地道,“別跪著了,起來說話吧。”
王拓看著冷月明顯溫和了許多的麵容,猶豫了一下,跪著沒動,“菩薩,我還有事情,要跪著說。”
“你說。”
王拓那雙細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冷月明豔逼人的臉,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抿了半晌,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一字一聲地說了出來。
“菩薩,我真的想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tt抱歉抱歉,這兩天摸魚摸得有點兒多,碼字渣速了,自我檢討一下……接著滾去碼字~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