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剛想出言打斷景老夫人,正對上景翊遞來的一個眼色。
景翊深深地看著她,帶著一點兒傻笑,微微搖頭。
也對,這會兒要是讓景老夫人知道景翊跟她撒了謊,照景家規矩,景翊今兒不知道要跪祠堂跪到什麼時候了。
冷月到底隻應了個“記得”。
景老夫人好像終於看夠了景翊,轉回身來拉著冷月一起坐下,繼續道,“你不知道,大夫給他止血的時候,他一直抱著個畫了一半的美人圖不撒手,哼哼唧唧的非要當女人,我就找人給他做了這麼一身衣裳,花了不少銀子呢,結果這兔崽子醒了以後就再也不提當女人這回事兒了。”
“然後……”冷月怔愣之間鬼使神差地根據現有的線索做了個最為直接的推斷,“三哥又說想當女人了?”
“哎呦!”景老夫人美目驟然一亮,一把抓住冷月的手,全然一副看見花重金弄到手的寶貝突然發光發亮的興奮模樣,生生把冷月嚇得一哆嗦,“我就說嘛,老四就得找個這麼聰明的媳婦才行,要不然還不得生出一筐饅頭來啊!”
生饅頭……
冷月噎了一下,臉上一時有點兒發燒,倒是景翊先從自家親娘的話裏聽出了點兒要緊的味兒來。
“娘……三哥說他想當女人?!”
景老夫人依舊拉著冷月的手,對著兩腮緋紅的冷月百般親切地道,“有一回老三喝多了,回來蹲在桌子底下吐得要死要活的,哭著嚎著說什麼也要當女人,正好他和景翊身架差不多,我就讓人把這裙子給他換上了,換上以後他立馬就消停了,再也不嚷嚷當女人的事兒了。”景老夫人繪聲繪色地說完,還笑著追問了冷月一句,“娘聰明吧?”
冷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
“聰明……”
“哎!”景老夫人像是這會兒才想起來屋裏還站著自己的親兒子似的,轉過頭去,美目一瞪,“你這媳婦都娶了,怎麼又想起來當女人了!”
“不是……娘,那什麼,我三哥好像跑了!”
“啊?”景老夫人好像終於記起了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噌”地站起身來急匆匆往外走去,邊走邊叨念著,“這兔崽子,我還等著雞下鍋呢……小月你先坐著啊,你倆的活兒還早著呢,不著急!”
目送景老夫人雄糾糾氣昂昂地走遠,景翊像是死裏逃生一般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重新吸氣,冷月突然低了一□子,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小月!”
冷月氣定神閑地把差點兒嚇丟了魂兒的景翊抱進她剛才換衣服的內間,往床上一扔,膝肘並用,合身壓了上去,居高臨下地擠出四個不帶溫度的字,“你敢騙我。”
景翊仰躺在自家三哥的床上,身上壓著一臉冰霜的媳婦,欲哭無淚,“我不敢……”
“你到底為什麼畫我?”
“想你……”
“你抱著那副卷軸的時候也是在想我?”
冷月貼得很近,近到景翊的視野中就隻有一張她的臉。
好像他昏迷中的視野一樣,眼前模糊一片,隻有她的臉是清晰的。
“是。”
“你再胡扯!”
景翊被冷月吼得一愣。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冷月在生氣,在生他騙了她的氣,但他一時半會兒實在想不出來,他到底騙她什麼了……
冷月與景翊距離之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景翊瞬間凝滯的呼吸,“你一邊想我,一邊想當女人,蒙誰呢?”
景翊一怔,意識到冷月氣的是些什麼的時候,眉眼倏然一彎,綻開一道濃鬱的笑容,趁冷月被他這一笑笑蒙的工夫,引頸抬頭,一親香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