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江寒平穩道,“那時他決絕,斬斷六親,槍殺父親不成,少年離家,什麼都洗掉了,父親在他混得越來越爛時,也害怕與他的關係被任何人知道,江家也把他除名匿跡。”
“那你是怎麼……”
“我是他大哥,曾經被父親派去黑幫臥底,想把他拉回白道,你忘記了嗎?那時候,你和我認識的。”
“那你不要害我啊!你也舍得害我?就算我那時犯錯,喜歡上阿禹,就算我現在的選擇仍然是他,可你念念舊情……當年他被藥迷糊塗了,我也醉得糊塗,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們嗎?那時為何你裝作一排雲淡風輕。”
“曾經我溺愛這個弟弟,那時年紀小,被父親教育地忍讓為上,以大局為重。也年輕,你和他更小,你們犯了錯,我把你讓出去了,索性也隻是喜歡。不過,當一個錯誤一犯再犯,就沒必要原諒了。”
“你指蘇家玉?”
他沒說話。
何碧兒的眼底沁出一股陰冷,毫不掩飾的嫉妒,可笑地問,“難道就為了他又奪走蘇家玉,你這次赴死歸來,就發這麼大的火?”
“當然不至於,不過,也是一個導火索。”他還是那麼冷靜,仿佛任何事,都不能讓他情緒波動。
何碧兒冷冷嗤笑,壓緊聲音,“你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我現在投靠你,舍棄阿禹,你還會接納我嗎?”
江寒對第一個問題不回答。
後麵的問題,令他笑了,嗓音緩緩,優雅中透著一層冷,“你,我不會。家玉,我會接納。”
“你……”何碧兒不可置信,嗓子仿佛被擒住,令她呼吸困難,胸腔裏有一股火,“難道你……”
“是,我當年是真的喜歡她,也想過,放棄努力來的一切,守住她一份簡單,但,沒人給我機會。我和阿禹,眼光還是一致的,年少輕狂,喜歡刺激的,比如你。後來發現很幹淨的人,誰不向往幹淨的靈魂?”
“可你現在野心勃勃,你最不幹淨……”
電話已經掛斷。
何碧兒生氣,灰冷,猛地捏住手機。
但她一轉身,江城禹的人,尚龍已經站在身後,帶了十幾個馬仔。
何碧兒才想起,她剛才為了查消息,情急中跑出了藥房,跟江寒打電話太入神,也忘記了逃脫。
猛地一回想,江寒這個電話,難道不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分她的神,好讓她被抓住嗎?
她臉色陰冷至極。
尚龍一揮手,一群馬仔圍過來,很快就把何碧兒擒拿住。
她還在掙紮,“你大佬在哪裏!我要見他!我和他的交易是蘇家玉的孩子打下來,你們別想綁架我,我曾經還是堂主!”
尚龍嬉笑, “那你現在是何家尊貴的小姐啊,何堂主,大佬說了,隻要你的骨髓,還管你什麼交易,你逃不出去怪誰!快點,我們小大佬等著了!”
何碧兒被捆住手腳,抬起,知道自己掙紮不掉了,她被扯進手術樓層,沒看到江城禹,但那個小女孩已經躺在無菌手術床上,等待她的最後一次采血,她突然扭頭,對尚龍冷冷戾笑,“阿龍,你光顧著替你大佬扳倒我何家,抓我的人,還沒看新聞吧?”
“你這女人莫要嘴巴動歪腦筋,醫生,給她麻醉!”
何碧兒猛地湊到尚龍耳邊,意味深長地笑,“衰仔,你和阿左忠心耿耿多年服侍的是誰,他是什麼人,你真的知道嗎?去好好看看新聞吧!你會發現你賣力賣命所幹的一切,可能都是諷刺。”
尚龍擰眉,懵然愣住,不懂這賤女人嘴裏是什麼意思。
但她一再提新聞,尚龍把她捆好,轉頭伸手拿出手機。
等打開網頁,尚龍整個人都僵住了,久久頓在那裏,魁梧的身軀漸漸緊繃,眼神裏尤其一層震驚,冰魄,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