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看見女人後,便走到她身旁,還沒等水果開口,女人一個巴掌甩在了水果的臉上。水果的右臉頓時紅了起來,五個手指的印記深深地烙在她的臉上。
“你,就是你,你害了他,我早就說過要他不要和你在一起,他硬是不聽,現在好了,我看你的樣子就不是什麼好家夥,現在好了,你把他害成這樣,你舒服了,你給我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女人叫沈無芳,男人走到女人身邊,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歎了一口氣。
“阿姨,這件事你怎麼能怪水果呢,她也是很難過的,但是若把責任歸結於她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你方遠是你心頭上的肉,那水果就不是她媽心頭上的肉。”樺林看見木雨一時間控製不住情緒在和沈無芳爭辯,他立刻走過去拉住了木雨。
“你們是一夥的,一起來欺負我這個老太婆,好,老陳啊,我的命怎麼那麼苦。”沈無芳雙手拍打自己的膝蓋,發了瘋似地咆哮起來。
白樺林把沈木雨拉在一邊,這時候水果已經不見了,陸朝顏立刻走上前把情緒失控的沈無芳扶到凳子上坐下,女人依舊不依不饒。嘴裏一直念叨著,遠兒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我怎麼活呀。忽然女人刷地跪在了地上,雙手和十,嘴裏快速地說著一些大家都不太懂的話語,站在一旁的男人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嗬斥道,別鬧了,這裏是醫院,遠兒還在裏麵接受手術,你要鬧就到外麵去,不要在這裏打擾他。
女人漸漸平靜了下來,沒再說話,陸朝顏見大家都沒理會女人,把沈無芳又拉了起來。木雨走到陽台上,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呼嘯的北風把臉頰吹的生生發疼,醫院裏排列成行的樹枝上像是堆滿了厚厚的奶酪,在風裏沙沙往下掉落,卻還未見枝條斷裂。
素裝銀裹的世界,白茫茫的大地冰凍著世間精靈,就在貨車急刹車的那一刹那,水果的心如同被打碎的玻璃瓶刺破般疼痛,倒在血泊中的方遠手上沾滿了剛買的冰激淩,而頭上的鮮血已將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羽絨服染成了鮮紅色。仿佛那一刻的世界就如同水果耳麥裏轟鳴的音樂,一下刺破耳膜。
木雨想象著當時的場景,想象著在急救車上對著電話不知所措的水果,想象著麵對冰冷的手術室門卻無法進入的水果,想象著沈無芳那印記深深的一巴掌後依舊沒有反抗的水果,她隻是默然走掉,一個人躲在角落,或許此刻的她並沒有流淚,她隻是心痛到流不出眼淚。沈木雨並沒有去找水果,她想這個時候,誰的安慰都是徒勞。
手術已經進行了2個多小時,可手術室外的燈依舊是在急救中,每個人心裏都緊張萬分,忽然手術的門“澎”的一聲開了,隻見醫生不緊不慢地說著,你們這些家屬中,有誰的血型是型血,血庫資源不足,患者頭顱出血過多。
還沒等醫生說完,沈木雨便說,我,我的血型是型。其實當醫生出來的那一刻,方遠卻並未出現時,木雨就已經猜到,一定是血液不足。很久以前,她經曆過同樣的事件,那時她就咬牙切齒地恨過那些醫生,是不是裏麵躺著的不是自己的家人,你就巴不得他死的快一點,否則怎會如此之慢呢。
“陸朝顏拉過準備去輸血室的沈木雨,命令道,你坐著,我去,我也是型。”
“我去,不要和我搶,她把手一甩徑開陸朝顏的手,徑直走到了醫生的身旁。
“你不記得你以前是如何暈倒的嗎?你給我老實守在手術室門口。否則。”白樺林牽過木雨,這時候,木雨想去獻血的衝動可能是最真實也是最真誠的,她希望為水果分擔一些,哪怕隻是一點點,最後沈木雨還跟在陸朝顏後麵,她想若少了的話,還可以用自己的。
獻完400毫升的血之後,陸朝顏的臉色顯然有些難看,嘴唇發白,可他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不是他給別人輸血,而是別人給他輸血般精力十足,可真正臉上的血色,一看便知道,隻是他自己並不想因此讓木雨心裏不舒服。這些木雨都看在眼裏。
“陸傻子,沒事吧。”沈木雨走上前去扶過剛走出輸血室的陸朝顏。
“沒大沒小,小家夥,哥哥我身康體壯,要我給你展示我發達而性感的肌肉嗎?”陸朝顏把沈木雨扶她的手握在掌心,牽著她向手術室走了過去。走了沒幾步,隻見剛剛還喜笑顏開的陸朝顏捂了一下肚子,臉上的神情從側麵就可以看到。
“怎麼了?說了讓你別逞強,這下好了吧。”
“沒事,就是胃又痛了。”陸朝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控製自己難受的表情。
“你等著。在這裏坐著,別動。”沈木雨飛速衝向電梯,那一刻,陸朝顏多想對她說一聲,親愛的,你慢點,別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