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衍吹滅了蠟燭，黢黑深邃的眸光，因為白月潔這樣的反應，越發冷了下去。
往往在猝不及防之下，人所作出的反應都是最真實的。
時令衍並沒有證據指控白月潔跟那一場車禍有關。
甚至於青梅竹馬的情分，讓他不願意將她跟‘殺人犯’這樣沉重的字眼聯合在一起。
可是現在白月潔的反應，太過於匪夷所思。
時令衍盯著她，緩聲道：“怎麼？”
白月潔麵對他這冰冷晦澀的目光，完全不知要做出什麼反應。
他……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多少？
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白月潔感覺自己的心跳從未這樣快過，甚至於剛剛的悸動、緊張，都比不得現在的萬分之一。
白月潔張了張口，“我……那，不是一場意外嗎？”
時令衍看著她那蒼白柔弱的臉色愈漸難看，緩聲道：“意外啊……”
白月潔有些撐不住了，一下就坐在了椅子上，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抬頭，就是時令衍沉重深凝的眼眸，白月潔顫著聲道：“小嫵……疲勞駕駛，車禍啊！”
時令衍盯著她，點了點頭，唇角微微揚起一絲絲安撫的弧度，道：“我知道，我隻是認為，這一場車禍可能另有原因，或許，並不是意外呢？”
白月潔的臉色稍有緩和，有些勉強一笑，道：“怎麼會，法醫都證實了，小嫵在車禍之前已經有三十多個小時沒有得到合理的休息，所以她過勞駕駛，才會出的事，隻有這個解釋，才是合情合理的。”
“是啊，畢竟車都炸了，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消失，除了這個，也沒有其他的解釋了，”時令衍的聲音悠緩，看了白月潔幾秒，才問：“對吧？”
白月潔頭皮發炸，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不過當年那一場車禍真的挺巧的，”時令衍說著，轉身從客廳裏的茶幾下麵拿出了一份檢查報告，“那麼剛好，就救了你一命。”
正是白月潔的心髒檢驗報告，時間剛剛好，就是三年前。
白月潔艱難地咽下一口緊張的唾沫，看了眼，道：“令衍哥，這不是我……”
“你的心髒檢驗報告。”時令衍緩慢，聽起來微微含著幾分欣慰的笑意，“時間上剛剛好，就是唐嫵車禍之前的一個月，醫生說，再不給你移植心髒，你的壽命就活不過三個月。”
“唐嫵出事的時間剛剛好，就趕上了你心髒衰竭的最後期限，”時令衍將那一份報告丟在了桌子上，微微俯身，“真巧。”
白月潔的臉色更白了，心跳快得不可思議，就像是被魔鬼掐住了一樣。
白月潔忍不住大口喘息起來。
“咦，”時令衍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將她凝視，“你怎麼了，看起來，好緊張啊。”
白月潔臉色更白了，道：“令衍哥，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我隻是覺得，”時令衍輕聲道：“老天真是太殘忍了，你跟唐嫵之間，竟然隻能留一個。”
白月潔潸然淚下，深深點頭，痛哭失聲，“如果可以，我希望走的那個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