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中的佳麗一伊瑪果(4)(3 / 3)

直到現在為止,維德都沒見過索伊達。隻有出差之後才能達成心願。在拜訪官方顧問凱勒的太太之後,他就可以去旅行。姑且是定在星期一,最遲是星期二吧!他已打了兩次電話給凱勒太太,但她都不在。現在,他試第三次,她還是不在家,好像並不是有意不接電話。“好,星期一早上走好了。”然後,他接到一封親筆寫的請柬,請他下星期二下午喝茶。“下星期二輪到我主持‘理想社’的聚會,你會發現有群有趣的人。很可能還有音樂會。”

“還有音樂會。”他重複著,“音樂是最高級的娛樂!有趣的人,理想社!”--節目單一點也不精彩。而且他必須星期二就離開。但另一方麵,他不想拒絕高貴的仕女。對這位女士他有責任,因前不久欠了她一點恩情。但事情若真的必須如此,我也沒有什麼損失,隻是有點心不甘情不願。

官吏的太太以她以往一貫的熱忱接待他。她神色有點匆忙,注意力不太集中。“我們正等待著克特,”她以煥發的快樂和輕柔的聲音,好像正在秘密地說出逾越節彩蛋的隱藏處,“克特?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名字。”

“你不可能不知道克特,”她以極尖銳的聲音說。但,對於剛從異鄉歸來的人,這種“無知”是可原諒的。因此她開始為他唱起克特的讚美曲,這種曲子是那種隻會以心判斷人的女人才會唱的。各種各樣的才華、天賦……在這七大條連串在一起的珍珠項鏈中間有一顆金光閃閃的扣子把他結合成一大串:“總而言之,天才!不世出的天才。如此這樣的一位天才人物”“同時,又有令人感動的謙虛,”“好,又英俊又瀟灑,真是令人愛慕。”--如此……如此……維德笑著,一點也沒變呀!這就是官吏的太太。她一旦喜歡一個人之後,她談到那人時總是用這樣高的聲調。他還猜測到他的被邀請隻是在群眾中濫竽充數的扮演個普普通通的欽慕者。這一點使他的脾氣有點折損。他幾乎有點後悔來參加。

她的語氣突然一轉而下,從歌劇家降到演說者的普通聲調。她用不很在意、沒有特別強調、順便帶過的聲音說:“她的姊姊今晚也在,我相信你們見過麵。她就是魏斯主任太太。”

“啊!哈!就是現在了。”

深呼吸後,他武裝著他複仇的器官。不容許一絲的混亂。要一點一點、一絲一毫地分清楚,這位眼前要見到的人,不是夢中的佳麗伊瑪果,也不是索伊達,而是叛逆、不貞的蘇玉達。嗯!裏麵那位仁兄,不要讓我再抓到你敲打我的脈搏。武裝起來,穿戴起胄甲後,他走進去。

事實上,那位不貞的女人就坐在那裏,身體向前傾,念著一本記事本。她仍擁有著美麗的索伊達的美貌--這是從夢中的佳麗伊瑪果偷來的。她仍大大方方、一點沒有愧疚地陶醉在她叛逆不貞的詩篇中。但她倆多麼地相像呀!但這女人怎能如此安然?維德在此情此景之下,他的血液已像踏著回轉輪的鬆鼠愈跳愈快,他的耳內吹起狂風暴雨,好像鬧鍾從床邊小桌上落下後在地上不停地滾動呻吟。“哦!天神啊!幫助我。”維德急切地禱告。“啊!呀!神在哪裏?”但神沒有顯靈,維德隻有在連接不斷的介紹辭中浮沉,以鞠躬作為此次介紹的結束。但是對方是怎樣地接待他呢?現在,她的眼光漠然地看他一眼是一點也不關心看陌生人的一眼。她站起來隻是為了顧及介紹時的形式,然後她又很平靜、輕易地埋頭回去念她的記事簿。

“就隻這些?”他麵無表情地說,“並不止這些!”一大盆攪打過的奶油擺在她麵前,她以溫柔喜愛的眼光看看--害羞地看看她的四周,確定沒有人看她後,她自己吃了一小匙的奶油(謙虛的,極少量),最後她變得比較勇敢了,接二連三地吃下三四口。

這樣接待!對維德!她!在羞辱和令人憤憤不平的心情下,維德暴跳如雷以大膽的眼神射著她的臉,直到他的理智捏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維德!你是在做夢,即使她注意到你所扮的鬼臉,你也是自欺欺人,愚弄自己。”然後他隻有放棄了,隻是木然地看著她,好像在手術台上已經被麻醉,等待別人的宰割,他的心騷動著,想著下一個要宰割他的東西是什麼?是刀子呢還是剪子?到底是箝子還是刀子?因此,維德呆若木雞似的站在那裏,他一點也不想注意別人,但是別人的談話不斷地飄進他的耳內,零碎,沒有接連的話:“抗議教徒地區的路比天主教徒地區的好。”“即使他沒犯罪,他也是犯了罪”“克特也在那裏嗎?”“天才永遠是披荊斬棘的”“克特今天好嗎?”

她會先說什麼?她會用充滿靈性、深深為人鍾愛的聲音和他講話嗎?維德空無結果地等待著。但,等一下,靜一靜,她豎著耳朵傾聽起這邊人的談話,突然她皺了下眉頭,她黑色的眼睛閃亮了一下,她張開嘴:“啊唉!胡說八道;恭謙有禮的人多多少少有點虛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