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睡著之後,卻聽到有一道古鍾一般震耳發聵的聲音在問他:“楚滄月,若允你餘生所求唯一樣可達成所願,你所願為何?”
楚滄月是知道自己還在睡夢之中,但就是怎麼都醒不過來,並且神智也跟被人勾著一樣,無法不隨著這道透徹腦海的問話而思索起來。
他心中自然有求。
他盼楚國長久不滅,安寧和平。
他願國民衣食無憂,國運昌盛
然則楚國事已了,天下終究統一,這些日子勳翟也從北戎民族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傳言,楚國的百姓在國亡之日的確悲慟欲絕,但是時間久了,一切都沒有改變,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真正改變的隻是上層的人悲歡離合,底下的平民隻要沒有遇上暴政該怎麼過就怎麼過。
甚至他們還會慶幸從今以後各諸侯國之間不再有戰亂,不再有犧牲跟殘殺,他們的親人可以平安歸家,一家人和和美美、安安心心地耕種牧畜,走商販賣,一切的磨難跟悲傷都慢慢被平靜地接受了。WwWx520xs.com
他有何不甘,有何……
有的,他一直都有的。
撇開楚王這層身份,是楚滄月的不甘與所願。
他聽到自己在跟那一道聲音用堅定的口吻說道:“吾餘生所求,唯願與一人相守至白頭,我要尋回她——吾妻陳白起。”
而係統在聽到這句話時,連歎息都懶得歎了。
嘟囔一聲:“你們這些人就沒點新鮮的願望,這都幾個人了啊……”
想到陳白起臨走之前所許下的願望,係統無奈啊,當初陳白起受係統規則所縛不得不去完成係統任務,現在的係統也一樣,天道的規則一旦定下,隻能遵循。
“罷了,如你們所願。”
這個“如你們所願”也不知道是單指楚滄月他們,還是飽含那個臨走前挖了個坑等著它的陳白起。
驀然清醒過來之後,大多一場,楚滄月胸膛起伏不定,神色仍舊茫然失魂。
他顰眉揉額,有些不太記得夢中的內容,他唯一記得的就是那種用力想要抓住某樣重要東西的感受。
勳翟聽到動靜後在外麵擔憂地喊了一聲:“君上?”
楚滄月抬眸一看,已是大天亮了,他整理好衣冠步出牛皮帳篷,對他道:“如今楚國已無王侯,不必再喚君上。”
勳翟一聽這話心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懂這木已成舟,再不樂意也無法子:“那主子,咱們現在就啟程去鹹陽吧,我召了些楚國舊部,一路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鹹陽這些日子有何動靜?”
“前些日子秦國布下了多項典律,詔書也已經頒落到鹹陽各大官署跟郡縣,明定了諸多事宜,眼下幾乎朝野上下都在議論此事,連北戎這等犄角旮旯也能聽得著。”
楚滄月道:“可記下是何內容?”
勳翟倒還真讓人謄錄了一份送過來,他交給楚滄月。
楚滄月定睛一看完,一直寡淡漠然的俊美麵龐終於露出一絲微妙的神色。
“廢封建諸侯,建三十六郡……她果然做到了她所說的話了……”
天下大道者二,王道,霸道。
天下治式者二,諸侯製,郡縣製,可從今以後,天下力行郡縣,封建諸侯不複存,國土的統治將亦將不複存在,所有國侯隻剩下一個“君”的名號,如同當初國滅的齊王田文自封為“君”,重拾舊號孟嚐君。
天下大統,自是律法一體,官製一體,治權集於國府,決於皇帝,上下統一政令。
勳翟心頭一時酸酸的,有種不知該如何安置的難受,但理智一方卻讓他同時看得明白:“天下大統,總歸是件好事吧。”
行車一路上,他們聽到縣邦城鎮內的人都在說著皇帝大典、還有秦國太傅“陳芮”,現在人人都稱其為新的【戰神】,她的名號響亮整個十四洲,人人提及她都無不讚歎感慨,哪怕是一些別國的新民。
顯然她失蹤的事並沒有廣為流傳,勳翟能得到消息靠的自然是楚國舊部的特殊傳訊密函。
一路聽著世人傳頌讚美她的種種事跡,倒也不覺寂寞,楚滄月在軲轆轉動的軺車內,隔著幕蘺的黑紗,仰頭看著不遠處漸現的城廓高牆。
他想見她。
迫切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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