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興五年四月二十八日,暄照嫡公主趙鳳錦四十日誕辰。
因為隆興帝心疼馮皇後的身子,才把鳳錦的滿月宴推遲了十天。
而為了這場暄照皇室多年不見的新生兒喜宴,隆興帝早就發話要大辦。
從鳳錦降生那一日起,整座皇宮就已經開始為這場宴會做準備了。
現在掌管後宮大權的是麗妃,隆興帝自然也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她。
不管心中如何做想,但麗妃是絕對不會把把柄擺在表麵上讓人說閑話的。
既然隆興帝把事情交給了她,就是對她掌管後宮大權的認證,就是對她的信任,她不僅不能讓這場宴會出任何岔子,還必須得辦得完美。
雖然,隆興帝對這場宴會的重視程度是三年前趙鳳青的滿月宴完全無法相比的,但這又如何,趙鳳青再如何也隻是寵妃之女,趙鳳錦卻是暄照這一代的第一個嫡生子。沒看連靈雲山的秦太後都為此主動退步,回了皇宮嗎。
要是什麼都比,什麼都計較,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隆興帝親自撥款為這場宴會出資,宮女太監們全部換上新的春衫,皇宮各處粉刷新牆,更換擺設,整個皇宮都變得煥然一新。
陽春三月,本就是百花爭豔的季節。
皇宮各處的樹木都張展著嫩綠的枝條,盤虯臥龍般的棕色枝幹也在蒼翠映照間多了些生氣,仿若遠古的神靈落入凡間,沾染了人氣。
而皇宮是最不缺花朵的地方,形形色 色的花開遍每個角落,一團團姹紫嫣紅肆意爭豔,花團錦簇似選秀的嬌豔女郎,一簇簇掛滿枝頭,以葉掩麵遮羞,猶抱琵琶半遮麵的韻味驟然閃現。
春意盎然,天朗氣清,連上天都散發出了自己的喜悅。
其他地方暫且不言,而作為宴會場所的保和殿卻是精細到各個角落都得布置妥當。
宮殿四處皆掛滿喜慶的紅綢,台階上、角落裏放置的是蔥翠的大株盆栽和種類各異的盆栽花卉,宴請的每張桌椅皆是刷了紅漆的嶄新模樣,宮殿中央鋪設了長長的紅布,每個地方打掃得都一塵不染。
到了申時,大臣、命婦們就開始逐漸進宮了。
因為往幾年馮皇後並不管後宮諸事,秦太後也遠在靈雲山,麗妃不敢在明麵上僭越,這命婦們自然也沒有主子召見,隻能待在暫時休息的宮殿或者是去禦花園逛逛。
這一天,眾位命婦閨秀們正在姹紫嫣紅的禦花園間漫步,突然來了幾個宮人。
眾人一瞧,為首那人卻是鳳棲宮馮皇後身邊的碧媛。
眾人對視一眼,這個時候,鳳棲宮來人是有何目的?
就在眾人議論猜測間,碧媛已開了口,“請問慎王妃、鳳晟公主、寧國公府夫人、撫遠侯府夫人……可是在此?”
被叫到名號的人皆是一愣,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紫色華服的貴婦人上前一步開口,“我們皆在此,可是有何事?”
碧媛轉頭望去,躬身解釋,“回慎王妃,奴婢奉皇後娘娘之命,恭請眾位前去鳳棲宮一敘。”
慎王妃是隆興帝的堂弟媳,繞是她身份高貴,見識不凡,如今也微微帶了些詫異在臉上,“可是皇後娘娘召見我等?”
碧媛自是知曉眾人心中所想,她點點頭,依然滿麵笑意,“正是如此。”
得了答案,不管現在如何做想,也隻得跟著碧媛前往鳳棲宮。
況且,這被皇後召見本就是榮耀之事。
在去往鳳棲宮的途中,鳳晟公主低聲問走在旁邊的慎王妃,“堂嫂,你說這馮雨柔是何意思?自打她進宮,這還是頭一回召見我們這些人呢。”
慎王妃神色不變,淡淡回道,“不管何目的,去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鳳晟公主見此,撇撇嘴,不再多言。
等眾位在暄照舉足輕重的命婦們離開後,禦花園內再次炸開了鍋。
眾人議論不停,馮皇後自打進宮,從未在眾人麵前露過麵,但無論她何等任性,卻依然龍寵不斷。雖說掌管後宮之事的是麗妃,但也有不少人曾在背後偷偷笑言她就像是隆興帝給馮皇後找的一個高等女官。
如今,馮皇後竟突然行駛國母職責,召見了那幾位命婦。
留下的眾人都偷偷在心裏暗思,這後宮恐怕就要變天了。
突然,有人瞥見了不遠處的榮華夫人,她眼珠子轉了轉,上前道,“這不是榮華夫人嘛,怎麼皇後娘娘沒有召見您呢?”
榮華夫人聞言,嘴角似笑非笑,“方夫人不知我這幾十天一直在宮中陪伴姐姐?”
意思就是說,天天都見,用得著特意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