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摔倒了。
鬱子歸背對著他,能夠聽見一聲悶響,聽起來應該是摔得不輕。
他這樣平日裏安靜沉穩的人能夠到這種程度,也許真的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呢……
鬱子歸的眉頭皺起,不是很確定洛白到底是真的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是僅僅隻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
可是不管如何,鬱子歸還是回頭了。
她麵無表情地垂眸看向洛白,明眸裏波瀾不驚。
洛白此刻狼狽地摔到在地上,輪椅也離他遠了一些,他的手臂硬撐著地麵,淺灰色的眼眸抬起,凝視著鬱子歸。
“你到底想做什麼?”鬱子歸的聲音輕飄飄的,她這回是真的不懂洛白在想什麼。
上次把她綁架了,然後用這個對付顧沉,現在呢?在她麵前擺出可憐的樣子,打同情牌嗎?
難道他不知道……
對待傷害過自己的人,鬱子歸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同情一說嗎?
“我隻是想找個時間好好跟你談一談。”洛白的眉頭皺起,竟也沒有讓鬱子歸扶他,自己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說道。
“你想跟我談什麼?”鬱子歸的眉尖一挑。
看著洛白一點一點站起來,他雖然身子弱,但是畢竟還是能走路的,隻是腿腳一直不太方便而已。
洛白歎了一口氣,看向鬱子歸的眼眸裏充滿了詢問:“你願意去我家一趟嗎?”
鬱子歸正想要回答,這時候馬路邊上突然傳來“叭叭”的喇叭聲,鬱子歸順著聲音看過去,果然是秦貞開著那輛瑪莎拉蒂從停車場裏出來了。
她蹙了蹙眉心,再度將視線轉回到洛白身上。
隻見洛白的臉色由一開始的紅潤,又變白了。不同於他以往那種透明晶瑩的白,而是如紙一般的蒼白。
他有些喘不上氣,皺著眉頭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鬱子歸在心裏掙紮了一會兒,覺得他們相識一場,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在他們僅剩的一點情麵上,她緩緩問道:“你一個人出來的?”
洛白點了點頭。
鬱子歸抿著唇瓣思忖了一會兒,淡聲說道:“把你們家地址告訴我,送你回去。”
說罷,她轉身就往馬路邊的車子那兒走去,走出去兩步以後又頓了頓,轉而又回頭暼了一眼洛白的輪椅:“那個東西……”
鬱子歸的尾音拖長了一些,似乎在考慮到底要怎麼處理,想罷,她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把輪椅提了起來。
“你自己走過來。”然後她丟下這句話,繼續往秦貞那個方向走去。
秦貞看到鬱子歸提個輪椅上了車,整個人都傻眼了,她眨了眨眼睛,口齒都有些不靈活了:“二姐……你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鬱子歸正想要解釋,卻又聽秦貞含著哭腔說道:
“你到底得了什麼病啊你還瞞著我,你就不能誠實一點嗎?你現在居然還要用上輪椅了……嚶嚶嚶,我的二姐啊……”
“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鬱子歸冷然暼了她一眼,解釋道,“這個是別人的。”
“你拿別人輪椅幹啥?”秦貞止住哭腔,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鬱子歸。
鬱子歸把事情簡單地給秦貞說了一遍,這時候洛白也正好走到了車門口,他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秦貞,語氣清淡:“你好。”
秦貞一臉恍然地看著洛白:“嗷!我想起來了!你是上回找我二姐麻煩的那個男的。”
鬱子歸:……
什麼叫找她麻煩的?
“之前你一直跟在你後麵的那個壞女人說……你最近狀態很不好?”
秦貞想起來之前俞琳找她的事,順帶提了一句,然後目光仔細地打量著洛白的全身上下,思索著說道:“我覺得你挺好的啊……還有說有笑地打招呼。”
洛白沒有什麼血色的唇瓣抿了抿,算是回複了,然後等鬱子歸上了車,他才不緊不慢地坐了上來。
“去哪裏?”秦貞掌握著方向盤,一臉興奮地問道。
洛白淡淡說出一個地址,然後秦貞油門一踩,開著瑪莎拉蒂絕塵而去。
一路上,車裏的三個人都沒有說什麼話,雖然車廂裏流淌著輕柔和緩的純音樂,卻還是掩蓋不了氛圍中的尷尬。
秦貞是因為跟洛白不熟,然後有陌生人在場,她也不好隨意和鬱子歸開玩笑,所以幹脆閉嘴不說話。
鬱子歸坐在副駕駛座上,平時本來話就少,現在更是一點說話的意圖都沒有。
洛白也是半天沒一句話。
就這樣耗了不知道多久,愛說話的秦貞終於受不了了,她幹笑了兩聲,試圖挑起話題:
“洛白先生,我看著那個女孩子挺在乎你的,上回她可勁兒求我,說你受了很多苦,讓我們老大去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