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隔著一扇厚重的門,那人的聲音卻仍然清晰地在陸縈耳邊響起。
這……是顧祈的聲音?
陸縈怎麼也沒有辦法把這個有些沙啞的獨特嗓音,和記憶中那個好聽的聲音聯係在一起。
明明顧祈的聲音是那麼溫和,是那麼清潤,可是為什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陸縈皺了皺眉頭,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一咬牙,轉動把手開門走了進去。
與其在心裏胡亂猜測,還不如直接去見他,一刀給個痛快。
打開門走進去之後,陸縈才發現,這裏麵是一個非常奇妙的世界。
為什麼這麼覺得呢?
因為這個房間裏幾乎種滿了花,大大小小的花盆按照規律擺放在地上,竟鋪成了唯一的一條路。
各種各樣的花裝點著這個房間,將原本單調的風格變得鮮豔動人起來,而洛白就在最裏麵的那個地方,他坐在輪椅上,清淺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陸縈。
陸縈的心頭一緊,抬起步子慢慢走向他,直到走到他跟前,才停了下來,垂頭和洛白那雙淺灰的眼眸對視了一會兒,她輕輕問道:“顧祈?”
“現在叫洛白。”洛白沒有否認,巧妙地用這句話回答她。
“洛……白。”陸縈適應地叫著他的新名字,哽了哽,繼續問道,“你這些年……為什麼躲著顧家?”
“別急,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洛白的嘴角抿了抿,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知道我叫你過來,是想和你談條件。”
陸縈點了點頭:“沒錯。”
“如果不是我刻意讓俞琳來找你,說不定你現在還摸不到我的行蹤。”洛白的眸裏閃爍著光亮,他定定看著陸縈,“所以,不要想耍什麼別的花樣,安安心心聽我說。”
陸縈的臉色有些白,她深吸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衣角,輕咳一聲:“我知道……你身邊有人在幫你,我不會耍花樣,你說吧。”
洛白凝視著陸縈,臉上的神情讓人琢磨不透,過了半晌,他扯了一下嘴角:“顧沉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陸縈早就料到了他會問這個問題,長長的眼睫顫了兩下,慢慢說道:“我……”
“你打算找到我,然後用這個來和顧家的老太太做條件……”洛白的語調平靜得沒有一絲情緒,他的手輕輕在一片花瓣上撫了兩下,“這樣,你起碼能保住你自己,對嗎?”
陸縈不說話了。
沒錯,她就是這麼想的,洛白說的都沒有錯。
可是就算是那又怎樣?她現在找到洛白了,隻要她……
“我知道你怎麼想的。”洛白一出聲,直接打斷了陸縈的思緒,“但現在,我有更好的方法,你要不要聽?”
陸縈一聽有更好的辦法,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
洛白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灰淡清淺的眸裏劃過一絲篾笑,然後他輕巧地摘下一片花瓣,隨意把玩著,說道:
“與其坐等著被顧沉報複,不如你主動迎上去……把他的資本給毀了,你不就安全了?”
“你是說……讓我和整個顧家作對?讓我去毀了顧家?”陸縈的美眸瞪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洛白,“你瘋了嗎顧祈?你可是顧家的小兒子!你怎麼能讓我這麼去做?”
洛白嗤笑了一聲,沒有回答她,反問道:“你還有心思管這些?不讓他們摔在地上,下一回,你就不止是摔倒了。”
……
陸縈聽洛白這麼說,確實覺得很有道理。
她了解顧沉的作風,手腕狠戾,隻要觸到了他的底線,他才不會管你到底是誰,一律都會以最慘的下場結尾。
可是……
“你說讓我毀了他手裏的資本……就算我想做,可是G帝國那麼大的資產,又哪裏是我能撼動的?”陸縈皺了皺眉頭,不讚同地說道。
“所以才讓你聽我說。”洛白冷靜說道,“你是記者,沒錯吧?”
陸縈雖然內心充滿了疑惑,卻還是點頭回答:“嗯。”
“那你一定還記得,九年前那場轟動全澤城的……車禍。”
洛白的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微笑,看起來危險至極。
陸縈的身子一顫,整個人都被驚到了。
那場車禍確實可以說震動了整個澤城,因為車禍的主人公不是別人,正是在整個澤城都極有勢力的顧家——
顧沉的父母,都在那場車禍中喪生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縈的神色驚異,一動不動地看著洛白。
“我想說的,都會告訴你。”洛白輕輕一笑,笑容依舊幹淨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