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顧沉反應很快,在聽見動靜的一瞬間就把被單掀起,蓋住鬱子歸裸著的上半身,黑眸在一瞬間變得冷凝無比,冷戾地看向門口:“進來之前不會先敲門嗎?”
那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愣在原地,被顧沉突如其來的氣勢給嚇得不敢說話了,隻好訕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那個……呃……我沒注意……”
鬱子歸被裹得像個粽子似的,整個人都被卷在被單裏,隻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
這時候……她應該不方便說話吧?
她應該變得很嬌羞,然後縮在被窩裏一句話都不說,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吧?
於是鬱子歸真的沒有說話,視線默默在醫生和顧沉之間來回移動。
顧沉冷著一張臉,平時就已經足夠震懾人了,現在沉著臉的樣子更是讓人大氣也不敢出。
他的黑眸幽深,冷靜了一會兒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來測體溫的?”
“嗯。”醫生趕緊點了點頭。
“把體溫計給我。”顧沉伸出長臂,示意讓醫生把東西給他,然後可以出去了。
醫生巴不得趕緊出去!於是他把東西遞過去,目光都不敢隨便亂瞟,腳底像抹了油似的立刻轉身就跑。
“你把別人嚇到了。”鬱子歸在被窩裏偷偷樂,“你看給人家嚇的,跑起來都帶風。”
顧沉拿過體溫計看了看,然後在旁邊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將視線重新放在鬱子歸身上。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喜歡開玩笑?”顧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溫柔地把被單扯下來一些,露出她的唇瓣,半哄道,“把嘴張開。”
鬱子歸乖乖張開嘴,顧沉就直接把體溫計放進她的嘴裏讓她含著,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應該退燒了。”
鬱子歸也跟著點了點頭。
果然,測出來的溫度挺正常,顧沉的心也放下了些許,耐心幫鬱子歸穿好衣服,然後站起身來。
鬱子歸躺在床上,明眸一眨不眨地看向顧沉:“不繼續了?”
話裏隱隱含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顧沉沒被她氣到,反而暼她一眼,淡淡回道:“不急,回去有的是機會。”
……被反將一軍的感覺真不怎麼好。鬱子歸被嗆到,立刻沒話說了。
然後她識趣地轉移了話題,窩在被子裏問顧沉:“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顧沉看向她的視線裏多了一抹戲謔,黑眸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怎麼?迫不及待了?”
什麼?
鬱子歸花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顧沉說的“迫不及待”是在指什麼!
她頭腦一熱,把身下的枕頭扯出來朝顧沉一扔,惡聲說道:“流氓!”
顧沉的嘴角始終噙著笑,伸手在鬱子歸的頭頂揉了揉,安撫性地拍了一下,似乎在歎息:“以後還有更流氓的時候,老是這麼炸毛可不行,你要多習慣。”
鬱子歸瞪他一眼:“我沒你這麼厚臉皮。”
顧沉被她灼灼的視線看得心頭一動,大掌一伸,直接擋住了她的雙眼,緩緩說道:“好好休息,過會兒我讓茯苓過來看你。”
“為什麼一定要把茯苓叫過來?”鬱子歸皺了皺眉頭,把顧沉的手挪開,看向他問道,“我隻是發燒而已,在這裏一樣能夠治好,不用麻煩茯苓。”
“你被陸縈欺負,我讓茯苓過來檢查一下到底你身體狀況怎麼樣。”顧沉的長指在身側有規律地輕輕敲擊著,目光驟然變得陰鷙,“哪裏傷著磕著了,哪裏損失了一絲一毫……我都會一筆一筆跟陸縈算,全部在她身上討回來。”
鬱子歸看向顧沉,目光裏多了幾分複雜。
她不是聖母,她也隻是普通人而已,甚至在被別人欺負這一方麵,她可能比普通人計較得更多。
陸縈這件事她本來就是因為顧沉才被卷進來的,如果不是陸縈喜歡顧沉,她也不會因此遭受這種禍事。
顧沉說要一筆一筆和陸縈算賬,她也不想阻止,本來,她就因為這件事覺得不痛快,易南朝也因為她受傷了。
陸縈應該要受到懲罰。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鬱子歸想要親自和陸縈說清楚,或者親自和她做一個了斷。
如果總是顧沉幫著她,每一次顧沉都用他的方式去解決的話,那她每次都需要顧沉來保護。
萬一顧沉有事不能在她身邊呢?
她豈不是什麼都做不到了。
鬱子歸的長睫顫了顫,抿了抿唇瓣,然後看向顧沉:“我感覺我好很多了,我們今天下午就回去吧。”
顧沉的眉頭一皺,卻還是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