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一輛銀色的SUV駛進一條並不很寬敞的路,穿過一排綠蔭道,就直接到了某幢小別墅前。
蘇京軻從車上下來,動作迅速利落地關上車門,然後穿行在夜色中,邁開大步走向別墅門口。
剛一跨上台階,就聽見裏麵哄鬧嘈雜的叫聲,還有什麼瓷器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蘇京軻的眉心一擰,站在門口按響了門鈴。
很快,裏麵就有仆人來開了門,甚至連是誰都沒有問。
見是蘇京軻,仆人的眼裏飛快劃過一抹亮光,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希望似的,抓住他的手臂說道:“蘇醫生,你終於來了。”
蘇京軻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在仆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別墅大廳,拐過一個類似吧台休閑的地方,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喧鬧的聲音越來越靠近,直到蘇京軻站在這個房間的門口,隔著一扇木門,就能夠聽得十分清楚。
“滾!一聲怒吼從裏麵傳來,透著歇斯底裏的痛苦和惶恐,忍不住讓人心驚肉跳。
蘇京軻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來的時候比較急,基本上沒有做任何準備,如果貿然就這麼進去的話,可能會把情況弄得更糟糕。
他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決定先進去看看情況,於是他抬起手臂,屈指在門上敲了三下:“是我,蘇京軻。”
話音一落,裏麵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過了片刻,隻聽見裏麵的動靜更大了,像是要毀滅掉一切似的:“滾出去!滾出去!!”
伴隨著狂暴的吼叫聲,木門緩緩從裏麵打開,俞琳那張精致秀美的臉蛋也出現在蘇京軻麵前,她的眼眶泛紅,看向蘇京軻的時候,目光裏滿含著期望和祈求:
“蘇先生……求您幫幫他……Alva真的受不起這樣的折磨了。”
蘇京軻抿緊了唇瓣,目光一凜,看向房間裏那個不受控製的男人。
他和蘇京軻看過的那張照片裏的人一模一樣。
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清俊的五官,細碎的發絲遮蓋住他的長眉,整個人看上去自有一股氣場。
可是他現在不同於照片上的那個人,照片上的他看上去安靜又悲觀,現在的他卻十分暴躁。
房間裏所有能毀壞的東西全都被毀掉了,他還覺得不夠,想要找尋一切可以發泄他情緒的方法,旁邊站著的一個中年婦女一臉緊張,就拚命地護著他,生怕他在摔東西的時候會傷到他自己……
他就像一隻被受到威脅的小獸,沒有辦法四處逃竄了,就隻能用最後的力氣去爭鬥。
Alva……中文名,洛白。
這個男人是個特殊的人,聽秦貞說,當時他第一次去見鬱子歸的時候,也給鬱子歸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先告訴我誘因。”
蘇京軻站在原地,兩手插兜盯著洛白看了一會兒,目光沒有偏移,說出來的話卻是在問俞琳。
俞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蘇京軻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她才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說道:
“Alva從小就有很嚴重的自閉症,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裏不說。”
“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讓他沒有辦法承受,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的負麵情緒快壓垮他,讓他快要崩潰的時候,他都會變得這樣……瘋狂。”
蘇京軻的眸光沉了沉:“那你們每一次都任由他這樣?”
……
俞琳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Alva的身子不好,不能注射過多的藥物,所以鎮定劑我們也不敢對他用,隻能讓他這樣。”
“那你還把我叫過來幹什麼?”蘇京軻皺了皺眉,“你們不是已經有解決方法了嗎?”
“不是的!”俞琳的神情焦急起來,“Alva自從讀大學以來,他都沒有再有過這種情況了,這是今天他第二回出現這樣的情況了,我很擔心他……”
“俞小姐。”蘇京軻的語氣沒有什麼溫度,聽起來反而透著絲絲涼意,“你不肯告訴我誘因,對病患的情況也說得很含糊,你說讓我幫你,我怎麼幫你?”
蘇京軻說完,又繼續補充了一句:“這就相當於你讓我去大海裏撈針一樣,很困難。”
俞琳被他說得麵色有些發白,她看著洛白被折磨得不成形的模樣,掙紮了一下,咬了咬櫻唇說道:“這個……我實在不能說,這些事情是Alva的命,隻能他親口說。”
“很好,你可以選擇不說。”蘇京軻點了點頭,“那麼我也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說罷,他真的轉身就要走,俞琳見他這樣立刻急得拽住他的手腕,慌忙懇求道:“我隻能告訴你,Alva他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黑暗裏,他還被送去過瘋人院……蘇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幫幫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