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著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頓下來,下意識地在沙子上寫寫畫畫。
等鬱子歸終於反應過來,往地上一看,發現除了一筆一劃的“鬱子歸”以外,旁邊還寫了一個字跡比較潦草的名字。
可是不妨礙觀看,小丫頭一眼就看出來是什麼字,緩緩念道:“顧……沉……?這是那個叔叔的名字嗎?”
“不是。”鬱子歸搖頭,解釋道,“這是我丈夫的名字。”
“很好聽,看得出來你很愛他。”小丫頭的思想特別早熟,她認同地點了點頭,幾秒鍾之內給鬱子歸的感情下了一個結論。
鬱子歸哭笑不得,她的手在兩個人的名字上輕輕一抹,剛才還工工整整書寫在沙灘上的名字已經沒有痕跡了,隻留下一片亂沙。
她盯著那塊地方看了很久,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言情劇的主角那麼喜歡在沙灘上寫名字。
寫的時候再用心,寫得再好看,用手擦了擦,海浪衝一衝,最後都會重新變得幹淨平整。
鬱子歸想著,目光停留在某一個地方,她眯了眯明眸,把手伸出去把那個東西從沙堆裏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很小的貝殼,小到隻有大拇指的一個關節那麼大,鬱子歸剛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某個大貝殼敲碎下來的一部分。
她把手心攤開,貝殼放在上麵,乍一看還有點像一顆心的形狀,潔白堅硬的貝殼上麵刻著一條條整齊的紋路,讓人覺得非常漂亮。
“看什麼呢?”易南朝見她們兩個都停下動作盯著手裏的東西看,於是從旁邊走了過來。
“叔叔,看,很漂亮的貝殼。”小丫頭指著鬱子歸的掌心,認真的模樣倒是讓人忍俊不禁。
易南朝走近了她們,這才看清楚鬱子歸手心裏放著的那個小小的貝殼。
他的嘴角勾了勾,正打算說話,卻見鬱子歸突然站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她看向易南朝,將手裏的貝殼遞了出去:“送給你留個紀念。”
易南朝嘴角的笑意加深了許多,他故作高冷地挑了挑眉:“就這個?用來感謝我?”
“嗯。”鬱子歸點頭,“我的誠意。”
“你的誠意就隻值一個貝殼?”易南朝眯了眯鳳眸,不認同地看著她。
“那你想要怎麼樣?”鬱子歸的眉頭皺了皺。
“嗯……這樣吧……”
易南朝說著,伸出修長的手指將鬱子歸掌心裏那個小小的貝殼捏了起來,動作極其小心仔細,就像他手裏拿著的是無價的珍寶。
“你把這個貝殼給我,我就把它當作是你給我的一個承諾了。”易南朝的指尖輕輕在貝殼上摩挲著,意味深長地說道,“以後我能讓你答應我一件事,行嗎?”
鬱子歸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能力範圍內的事情,我承諾我都會答應。”
“就這麼說定了。”易南朝的鳳眸向上一挑,心情愉悅地將貝殼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
意大利。
這時候還仍然是上午,顧沉坐在辦公桌前,神色冷凝地看著一份份文件,手裏的鋼筆在文件上不停地劃記著,根本沒有半分空閑的時間。
過了片刻,門外響起一陣禮貌的敲門聲,快速而急促,那人卻沒有經過顧沉的同意,直接從外麵推門走了進來。
顧沉頭也沒抬,目光依舊停留在成堆的文件上,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震懾力:“什麼事?”
“Boss……”衛湛的表情顯然有些為難,他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猶豫了半天,才慢慢說道,“夫人……在國內出事了。”
鋼筆的筆尖猛然一頓,在紙上刻下了重重的墨水痕跡,顧沉的動作僵滯了兩秒,然後抬眸看向衛湛,一雙黑眸幽冷深邃,像是足以吞噬掉一切的暗夜,讓人畏懼。
“怎麼回事?”他的嗓音冷到了極點。
衛湛的背脊有些發涼,他輕咳了兩聲,大腦裏飛快地組織措辭,然後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穆喬先生的訂婚宴出了一點小事故,後來夫人就不見了……有人說看到她和易南朝開著快艇離開了……”
“易南朝?”顧沉把手裏的鋼筆隨意往桌上一丟,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
“嗯。”衛湛低垂著頭,恭敬地應道。
房間裏寂靜了半晌,然後隻見顧沉驟然起身,邁開長腿快步往外麵走去,黑色的長款風衣獵獵生風。
“您要去哪兒?”衛湛站在原地問道。
顧沉神色淡漠,冷冷吐出兩個字:“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