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湛也站在一旁,他看了看馬緹娜,又看了看鬱子歸和顧沉,明顯一臉蛋疼的樣子:我也想攔著她的,可是人家氣場太強了……
顧沉的神情恢複了往日的涼薄淡漠,他的黑眸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馬緹娜,馬緹娜一點也不畏懼他的淩厲氣場,坦然地回視過去。
強強相遇,勢必要決出一個勝負。
兩人對視了片刻,顧沉先收回了視線,他揉了揉鬱子歸發頂,輕聲說道:“先讓衛湛帶你去轉轉,乖。”
“嗯。”鬱子歸知道他這是要支開她,也沒有多問什麼,直接往衛湛那邊走了過去。
衛湛稍微迎上去兩步,頷首示意道:“少夫人。”
鬱子歸的心情還不錯,所以連帶著給了衛湛一個微笑:“好。”
衛湛帶著她去其他地方仔細看看這個布蘭比拉家族,留下了顧沉和馬緹娜在原地。
馬緹娜往前走了兩步,在顧沉的麵前站定。
她的表情裏明顯多了幾分嘲弄,微微挑著眼角,嘴角的笑意裏含著輕蔑:“我這一招……用你們中國話來說,好像是叫出其不意?”
顧沉的目光冷沉,不動聲色地凝視著她:“這次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馬緹娜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輕聲嗤笑道:“計較?就算我就把你的夫人帶來這裏,你能拿我怎麼樣?”
“很好。”顧沉的黑眸裏流轉著冷鷙的笑意,令人膽寒,“那麼,如果我讓人把薩繆爾綁了,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馬緹娜的臉色在聽到“薩繆爾”的時候猛然變得難看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顧沉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舉手投足透著說不出來的矜貴,“你把鬱子歸帶來這裏,無非就是想讓唐斯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來。”
“猜對了。”馬緹娜也沒有否認,高傲地笑起來,“唐斯一直想要撮合我們兩個……哈,從前他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現在他看到了,你的妻子才是‘我們’兩個之間最大的阻礙。”
馬緹娜故意加重了“我們”這個詞的讀音,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
從幾年前,唐斯就一直想要顧沉娶了馬緹娜。
一方麵,他很欣賞顧沉,以後布蘭比拉家族一部分的事業他也可以交給顧沉去打理。
另一方麵……顧沉太危險,唐斯想要婚姻來控製他。
可是唐斯沒想到的是,馬緹娜和顧沉竟然都不願意。
唐斯知道,馬緹娜不願意嫁給顧沉是因為那個叫薩繆爾的男人,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強烈反對她和薩繆爾在一起,甚至見麵都不行。
馬緹娜早就心懷憤恨,後來她聽說鬱子歸來了米蘭,就幹脆把鬱子歸帶了過來,讓唐斯看看,這對恩愛的顧氏夫婦是不可能被拆散的!
“我沒想到你會做這麼幼稚的事。”顧沉低笑。
“幼稚不幼稚,今後你就知道了。”
馬緹娜美麗的藍眸裏蘊著冷意:“如果唐斯不打消他想要撮合我們的念頭,那麼他就會把注意力轉到鬱子歸身上……因為他沒必要再提防我,我最近都乖乖地聽他的話,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薩繆爾了。”
顧沉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定定地凝視著她,沒有說話。
“唐斯有多執著,你和我都知道。”馬緹娜嘲諷地笑了笑,“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對和錯,隻有應該或者不應該。”
說罷,馬緹娜的話音頓了頓,她踮起腳,稍微湊近了顧沉的耳邊,用英語低吟:“死的毒鉤就是罪,罪的權勢就是律法……”
這句話出自聖經《新約》,馬緹娜所在的布蘭比拉家族一直是最虔誠的天主教徒。
“什麼是律法?”馬緹娜低緩清澈的嗓音在顧沉耳邊響起,透著濃濃的諷刺意味,“唐斯他自己就是律法,他說的話,我就要跟著照做……顧沉,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
顧沉的黑眸沉了沉,他低眉看著麵前這個作風利落狠辣的女人,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不會讓唐斯傷害我的太太,也不會娶你。”
“當然,這樣最好。”馬緹娜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綻開一抹淡笑,“把顧太太帶過來隻是給你提個醒,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顧沉挑了挑鋒利的眉尖,示意她可以先離開了。
馬緹娜明顯也不想和顧沉多待一秒鍾,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她走了以後,顧沉並沒有直接去找鬱子歸,他的兩手撐在欄杆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人工湖上優雅遊動的白天鵝,俊臉上的神情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