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湛還想說什麼:“可是,那畢竟……”
“哎,不管怎麼樣,都是過去的事了。”白叔及時打斷了衛湛的話,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要太操心,先生能夠顧好自己的。”
衛湛猶豫著點了點頭。
他雖然也相信顧先生會有分寸,也絕對相信他能處理好一切,可就是不太放心。
那個地方……每去一次都是在揭他的傷疤,好不容易這幾年,傷口漸漸不再流血,慢慢結了痂,顧沉又要再去那個地方……
唉。衛湛歎了一口氣。算了,他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閣樓中。
誰都不知道,顧沉的別墅裏居然還存在著這樣一個地方。
與其說是閣樓,不如說是一件空間狹小的儲物間,裏麵大概隻有二三十個平方米,卻幹淨整潔。
東西擺放得很有講究,甚至還擺了一張小小的沙發椅在這裏。
狹窄的地方,連帶著人的心也壓抑了起來。顧沉不緊不慢地坐在沙發椅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
他平時不太抽煙,特別是和鬱子歸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不會抽,可是今晚他卻一反常態。
煙霧充斥在整個小閣樓裏,讓原本清晰可見的擺飾都變了形,看上去模糊不清,顧沉的目光始終盯著牆邊上的木質櫃子,黑眸幽然。
片刻,他站起身走到櫃子前,輕輕一拉抽屜,裏麵放著的東西就全都暴露在視線中。
那裏麵存放著很多張照片,看得出來有些已經上了年代,泛著老舊的黃色。
顧沉修長的指尖隨便夾了一張,上麵的男人眉目硬朗,意氣風發,懷中的女人嬌柔似水,看上去倒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顧沉的眸裏劃過一絲嘲諷,隨意地一撕,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就這樣分開成了兩半,指尖一鬆,兩張紙片晃悠悠地飄落在地上,透著說不出的蕭瑟。
——顧沉,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你的母親。
當年顧詩清說的這句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著,顧沉麵無表情地吸了一口香煙,把還沒有燃盡的煙頭扔在了地上。
煙頭燙到的地方,正好是女人那張巧笑倩兮的精致臉蛋。
母親?他什麼時候有過這麼肮髒的母親?
*
第二天,鬱子歸掙紮著從睡夢中醒來,頭疼欲裂。
昨晚發生過的事情零零碎碎地入了她的腦海裏,鬱子歸就算不仔細回想,腦袋裏也會自動浮現出某些讓她覺得尷尬的畫麵。
比如……解釋什麼叫做“撲倒”之類的……
鬱子歸深吸一口氣,然後又重重歎息,她在心裏祈禱,顧沉現在最好沒有在家裏,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昨天白天還對他高冷得不行,一副“我這輩子都不想理你”的姿態,結果晚上就拉著他討論撲倒的事情了!
她是蛇精病嗎!
鬱子歸坐在床上,懊惱地把臉埋在兩手的掌心裏,沉重地又歎了一口氣。
“少夫人您醒了呀?”一個女仆小心翼翼地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看到鬱子歸醒來了,臉上掛起微笑,“快起來吃點早飯吧,時候也不早了。”
“……顧沉呢?”鬱子歸眨巴眨巴眼睛。
“顧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他臨走前吩咐過,這幾天可能都不會回來,讓您安心在這裏住。”女仆敬業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轉達道。
“哦。”鬱子歸應了一聲,一時也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
明明捉奸的人是她!明明做錯事的人是顧沉!為什麼搞得好像是她在接受懲罰一樣!
還什麼“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他要去幹嘛啊!知不知道夜不歸宿是不對的!
鬱子歸在心裏狠狠地罵了顧沉一把,這才覺得心裏舒暢了一些。
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鍾,發現這時候已經快到十點半了,鬱子歸趕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開機看了看,果然,手機上有未接來電。
鬱子歸翻開看了一下,秦貞打了兩個,蘇京軻打了一個,然後還有……還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了四個。
鬱子歸皺了皺眉,在心裏猜測這個陌生號碼到底是誰的,順便考慮自己要不要回電話過去。
可能是之前幾次不太愉快的事故,鬱子歸對待這種事情越來越謹慎一些了,神經繃得很緊,怕到時候再出現什麼未知的危險。
不過……隻是打個電話而已,應該沒什麼關係的吧?
想著,鬱子歸的指尖在陌生號碼上輕輕一點,撥通了電話。
沒響幾聲,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溫潤清冽的嗓音傳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