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鬱子歸上車後,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怕她撞到,他一路上開車都故意放緩了速度。
開回自己的別墅後,顧沉耐心抱著她上樓,白叔一見,立刻迎上來問道:“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顧沉邁開長腿走向長廊盡頭的主臥室,目光暼了一眼焦急的白叔,淡聲說道:“沒事,她喝醉了。”
“大白天的怎麼會喝醉了?”不說還好,一說白叔更加不解了。
少夫人明明是出去上班的,怎麼這還沒到中午,就喝得不省人事地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沉沒有再理會他,走到臥房後緩緩將鬱子歸放在床上。
鬱子歸好像睡著了,卻睡得不怎麼安穩,眉間輕蹙,臉蛋潮紅,仿佛輕輕一掐就能滴出血來。
顧沉坐在床沿,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她巴掌大的臉蛋,腦海裏突然浮現剛才在酒吧裏的那一幕。
剛看到她在別人的懷裏靠著,他心頭的怒火在那一瞬間就被輕易點燃,差點無法控製。
不過好在他忍住了,之後他喚她過去時,她也沒說什麼,乖乖地過來了,這稍微讓他的心情愉悅了一點。
修長的指尖輕輕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滑動,也不知道鬱子歸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光潔的額頭上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顧沉抬手,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發絲,輕柔地攏到她耳後。
本想看看她安靜的睡顏,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顧沉在鬱子歸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起身出去接電話。
“顧沉,你的小妻子現在怎麼樣了?”江寧心含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本來想灌醉她套點話,沒想到我就離開一會兒,她就能惹出事來……不錯啊,這水平跟你不分高下。”
顧沉的黑眸裏深不見底,低沉的嗓音裏透著一絲不悅:“阿寧,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那頭的江寧心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喲,這麼護短?我還是頭一回見你這麼寶貝誰。我前腳剛把她喊出來,後頭還沒多久你就追過來了。”
江寧心之所以半途不見人,就是因為接到了顧沉的電話,站在“離歌”門口等了兩分鍾,等顧沉到這裏接人時,卻發現鬱子歸不見了。
“總之,下不為例。”顧沉顯然動了怒,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說完這句話便掛了電話。
顧沉緊抿著薄唇,轉身折回房間,走到臥房一看卻發現鬱子歸消失了!
才那麼一兩分鍾的時間,她身體又虛弱著,絕對不可能跑到外麵去。
顧沉神色微斂,沉聲喚道:“鬱子歸?”
整個房間裏安靜一片,片刻後,從角落裏傳來一聲細微的嚶嚀,如果不仔細聽,還真的很難發現。
顧沉邁開步子走過去,發現鬱子歸蹲坐在床頭櫃邊上的小角落裏,兩手抱膝,盡量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時不時輕輕瑟縮著,看上去十分可憐。
顧沉的眸裏劃過一絲心疼,俯身將她攬入懷裏,緩聲問道:“怎麼躲在這裏?”
鬱子歸不答話,栗色的長卷發將她的小臉隱在暗處,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她的喉間發出細細的呻/吟聲,似乎在強忍著很大的痛苦。
顧沉的大掌輕拍著她的背,等到她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之後,才將她攔腰抱回床上。
鬱子歸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沒有了以往清明澄澈的模樣。半晌,她的視線才重新聚焦,偏頭看向一旁的顧沉。
“以前,”鬱子歸開口,嗓音沙啞,語氣卻仍是尋常那樣沉靜,“我看得到的時候,從沒想過看不到了是這麼難受。”
這話的內容沒頭沒尾,讓人根本猜不到她想說什麼。顧沉的眉頭一皺,伸手輕覆在她的額上,磁性的嗓音輕柔溫和,讓人心生安全感:“睡吧。”
“顧沉。”
鬱子歸不肯合上眼睛,十分精確地握住了他的手,很清醒地喚著他,不肯讓他離開。
顧沉沒想到她還能喊出他的名字,長臂的動作一滯,眸裏染上了絲絲笑意:“嗯?”
鬱子歸的一雙眸子永遠是沉靜如水的,哪怕是現在喝醉了,看著別人時也沒有半分迷惘,仿佛她內心清透,從來沒有彷徨過。
“我應該要謝謝你。”鬱子歸一字一句地說道,眸裏笑意清淺,“雖然你沒有出席我們的婚禮,雖然我們的婚姻有兩年的空缺,但不管怎麼樣,我要謝謝你。”
鬱子歸說到這裏頓了頓,語調輕緩:“終歸,你給了我一個名義上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