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鬱子歸睜眼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了,床邊上整齊地擺放著一套幹淨的衣物。
鬱子歸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動作不疾不徐地穿衣服,寬鬆的休閑服正好合身,正當她想套上褲子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一眼床單,然後下一秒立刻凝滯。
灰色床單上那一塊鮮紅的血跡異常醒目,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來了月假,這麼一看還真的像是初/夜留下的……落紅。
完了,把床單給弄髒了。
鬱子歸長歎一口氣,有些煩躁地把褲子往床上一丟,邁開步子往浴室走去。
還是先打理好自己吧。
洗漱完畢後,鬱子歸隻穿著上衣從浴室出來,還沒走入臥室裏就聽見有一個聲音悄悄響起:“不是吧?顧夫人和顧先生結婚兩年,直到昨晚之前她還居然是個……”
“哎呀,這哪裏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夠討論的,要是被白叔或者顧先生聽到,我們就慘了。”另一個聲音急急忙忙打斷她,說罷頓了頓,語氣裏帶了幾分調笑,“你一個女孩子到底知不知道害臊啊,說這些話都不臉紅。”
“可你這個聽我說話的也沒見臉紅啊。”
“……”
“不好意思,我臉紅了。”鬱子歸眉心一皺,冷聲開口打斷她們。
知道臥室裏的兩個家傭都是女人,她也不管避嫌,浴巾沒裹上就直接這麼走出來了,還好休閑服足夠長,包住了她整個臀/部。
兩個小女仆聽到聲音後紛紛回頭,還沒看到鬱子歸的臉,就先被她一雙白皙纖長的美腿晃花了眼睛,待到回過神來,兩人的視線慢慢往上挪去,就看見一張明豔動人的精致臉蛋,栗色的大波浪長卷發慵懶地披在肩上,發尾的尖兒上還滴著水,看上去十分嫵媚。
可是……她身上卻散發著淡漠的氣息,兩個女仆被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一掃,便害怕得瑟瑟發抖,不敢再出聲了。
“被白叔或者顧先生聽到,你們就慘了……”鬱子歸若有所思地重複剛才其中一個小女仆說的話,沉吟片刻後,眉尖一挑,語氣淡然,“那誰知道,被顧夫人聽到以後會怎樣?”
這兩個小女仆本來就心性單純,被鬱子歸這麼煞有介事地一恐嚇,兩個人的臉色都變得蒼白如紙,差點癱軟在地上。
其中一個稍微機靈點的女仆趕緊衝鬱子歸深深鞠了一躬,垂頭顫聲說道:“顧……顧夫人,我們知錯了,求您饒過咱們吧!”
看她們兩個被嚇成這副德行,鬱子歸也沒興趣扮惡毒的夫人,漠然將她們打發回去:“把這個床單收拾一下,以後到底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們心裏要有個數。”
女仆們瑟瑟縮縮地點頭,眼睛也不敢往鬱子歸身上瞟,低垂著頭趕緊撤走床單,落荒而逃了。
兩個女仆走後,鬱子歸才疲憊地拍了拍額頭,打理好一切後才走出房間。
下了樓也不見顧沉的身影,鬱子歸猜想他大概是去公司裏了。他剛從國外回來,顧老太太肯定有很多事要交代給他。
“少夫人,昨晚睡得好嗎?”白叔的臉上掛著一抹和藹的笑,緩步走到她麵前,帶著她往餐廳那邊走去,“顧先生有事出去了,走之前特意吩咐我照顧好您的飲食,最好是暖胃的,忌辛辣。”
鬱子歸抿了抿唇瓣,不說話。
他倒是細心。
“在顧家待了那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顧先生這麼關心一個人。”
白叔的笑容特別具有親和力,他一邊說著,一邊貼心地把軟椅拉開,讓鬱子歸坐下。
鬱子歸思忖一會兒,仿佛在考慮什麼問題,糾結過後還是決定把心裏的問題問出來:“為什麼你叫我少夫人,稱呼時顧沉卻叫他顧先生?”
雖然她的問題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著邊際。
這一點她其實在昨晚就發現了,這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稱呼,聽起來卻總覺得十分別扭。如果是普通的家傭倒也算了,按理說,白叔在顧家從事那麼多年,也見過小時候的顧沉,喊他少爺豈不是更親切?為什麼要如此生疏地喚他顧先生?
白叔聽到這個問題後先是一愣,但好在他麵對脫線的鬱子歸時足夠淡定,過了兩秒才嗬嗬一笑,蒼老的臉上透著幾分柔和,說話的語氣裏卻又一股隱隱的恭敬:
“因為,顧先生他……已經不再需要用少爺兩個詞來稱呼了。現在的他,已經強大到令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