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椿快速向湖底遊去, 遊到一半, 轉身一看, “阿蒙, 你跟來幹嘛?”
阿蒙飄在他身後, 漠然道:“看著你。”
賀椿:“……好吧, 隨你高興。”
湖底並沒有隕石能量反應, 但阿蒙特意指著湖水讓他下來,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神仙湖不算很大,但很深。整個湖底呈漏鬥形, 越往中間越深,最中間部分賀椿估摸水深足有四百多米,就是專業潛水員有著專業潛水服也不敢輕易潛到這樣的深度。
雖說這樣的深度還擠不進世界前十, 世界最深的湖泊是貝加爾湖, 最深處達到一千六百多米,但就普通湖泊來說, 這個深度已經相當深, 三十米以下就可以說是無人侵犯區。
奇怪的是, 水質這麼好、這麼深的湖泊, 湖裏漁產卻不是很豐富。
一百米, 兩百米……
賀椿發現, 隨著他下潛,他全身都生出一種奇怪的興奮感。
賀椿正要沉入自己丹田深處查看,一道黑影從下方遊過。
賀椿眼尖, 看清那條黑影是一條身長超過五米的巨大鱷魚。
這裏怎麼會有鱷魚?
不!這不是鱷魚, 這隻是一種長得像鱷魚,渾身鱗甲、爪牙鋒利的半魚半獸,拖著一條巨大的鱷尾,頭部骨骼猙獰,腦袋和身體四周都長著粗刺。
鱷魚獸沒有立刻攻擊他,而是圍著他遊了一圈。
賀椿試圖釋放善意。
那鱷魚獸忽然用長尾抽了他一下,不痛,像是在跟他玩耍親昵?
賀椿慢慢伸出手,想要撫摸它。
鱷魚獸一轉頭,向湖心深處遊去。
賀椿沒有多想,立刻跟上了鱷魚獸,探看丹田基台的事則給他忘了個幹淨。
快要遊到湖底的賀椿覺得自己還忘了什麼,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水底壓強很大,但賀椿絲毫不受影響。他的身體在混沌煉體術的鍛煉下,比任何體修都更強健。而且混沌煉體術並不會把修煉者練成極為魁梧的身材,相反它會不斷洗練修煉者的身體,讓修煉者體魄呈現為一種勁韌如鞭的狀態。
碰觸到湖底了。
湖底一片漆黑,那湖泥摸起來特別柔軟滑膩。
賀椿放大自己的神識,試圖探看湖泥底下有沒有掉落的隕石。
如果這個神仙湖真是被隕石砸出來的,這個隕石應該不小,而且這深度也不太容易被人弄走。
當然如果刀麗他們上次來用專業設備下湖,那也有可能把裏麵的隕石已經給帶走。
但還是那句話,他相信阿蒙不會無的放矢。阿蒙?對了,阿蒙人呢?
賀椿正要轉頭去找不見了的阿蒙,忽又發出一聲驚疑,他的神識竟然無法延伸入湖泥下麵,就好像有什麼阻擋住了他的神識。
賀椿不再管阿蒙,伸手抓起一把湖泥細看,他懷疑這黑色細膩的湖泥很可能具有阻隔神識的作用。
就在他剛剛抓起湖泥,那鱷魚獸又遊了過來,且又撞了他一下。
賀椿對它傳音:“別鬧。”
鱷魚獸貼近他,醜惡的臉孔看起來極為可怕。
賀椿看著鱷魚獸那雙冰冷的獸眸,不知怎麼竟覺得這隻鱷魚獸看起來特別可愛,這讓他忍不住伸手去撫摸這隻鱷魚獸的頭部。
“啪。”鱷魚獸的嘴巴張開又合攏,把賀椿伸過來的手給叼在嘴裏了。
賀椿愣了下,隨後大笑。
鱷魚獸含著他的手,用舌頭舔他的手指。
賀椿被舔得渾身發癢,“別別別!停下來,我怕癢,哈哈哈!”
“看來你在湖底下玩得很開心。”
賀椿轉頭,臉上瞬間掛上了“掃興”兩個字:“是你,你怎麼下來了?”
傅逸遊近他身邊,目光深沉,“怎麼?終於不再裝作不認識我?”
賀椿才不會上這個當,“我當然認識你,你不是傅警官嘛。”
鱷魚獸伸出很長的舌頭,舔賀椿的脖子。
賀椿沒有感到惡心,隻拍了它兩下,讓它不準胡鬧。
鱷魚獸歪頭,張大嘴巴叼住賀椿的小腿。
賀椿用力拔,沒拔/出來。
傅逸看一人一獸玩耍特別不順眼,挑唇,眼含譏誚:“看來你還是忘不了我,否則怎麼連認我都不敢?”
賀椿一拳搗在鱷魚獸腦袋上,“激將法很沒意思。”
“對你有用就行。”傅逸用眼角餘光盯著那隻鱷魚獸,再次靠近賀椿兩尺距離,“這是什麼怪物?”
賀椿沒回答。
傅逸卻理解錯誤:“又是你們那個神秘組織弄出來的怪獸對吧?小心點,別讓它冒頭,否則被抓去研究別怪我沒提醒你。”
賀椿:“謝謝你的好心。”
“不用謝,我隻要你告訴我,你不承認認識我,是不是還放不下我?你心裏還在想著我對不對?”
賀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無語道:“傅逸,你今年有三十五了吧?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能包容你一切小脾氣小任性的人也已經不在了。我不認識你,不是我不敢認你,而是你已經不值得我特意去認識,你對我來說就隻是專案組的傅警官,一個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熟人,明白?”
鱷魚獸用粗大的尾巴試圖卷住少年的腰身。賀椿……簡直拿這隻醜惡又黏人的鱷魚獸沒辦法了。
“我不明白。我隻知道我還愛著你,而你卻想甩開我!”傅逸眼睛發赤,再次逼近賀椿。
賀椿被鱷魚獸圈著無法往後退,笑:“愛?當我需要的時候你沒給我,當我不需要的時候你卻跟我說愛,這不是逗笑嗎?”
“你承認了!你承認了你就是你!”傅逸在乎的顯然和賀椿的不一樣。
“是啊,我就是我,所以呢?”
“阿椿!”傅逸飛速飄行到他身邊,想要抓住他的手。
賀椿被鱷魚獸帶著閃開,“離我遠一點可以嗎?能別隨便抱抱蹭蹭的嗎?”
傅逸抓了個空,可他並沒有放棄,也沒有生氣,而是深吸氣道:“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嗎?”
“好啊,談吧。”賀椿大方表示隨便談,這水下無人又不怕偷聽,正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傅逸知道自己機會不多,在心中不住醞釀應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想了一會兒,他決定還是實話實說,賀椿這個人他自己就是一個職業騙子,別人想騙倒他真的很難,尤其是在他有提防的情況下。
“我知道你恨我。我現在說什麼不得已,對你也沒有任何意義。我隻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錯了。”
傅逸看著少年,眼神執著又癡迷:“當年你為了救我代我去死……”
“停!”賀椿抬起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從沒有說過那次是代你去死。”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傅逸眼含溫柔地道。
賀椿打了個冷顫,他旁邊的鱷魚獸也做了一個不爽的表情。
賀椿不小心瞅見,還奇怪一隻鱷魚獸哪來這麼豐富的表情。
賀椿看傅逸張嘴,怕他又說出什麼讓自己生雞皮疙瘩的肉麻話,忙阻止他:“算了,你別說了,還是我問你吧,正好我有幾個疑問。”
傅逸:“你問。”
賀椿按住想要把他叼走的鱷魚獸,問道:“當年把我囚禁到精神病院,是你的主意還是你父親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