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慢慢地晃過去,懶懶地打招呼:“野餐呢?”
寒豆豆抬頭,看到洛河三人,對他們招了招小手:“來食。”
蠢蠢說啦,這些人是臨時夥伴,既然是夥伴就要對他們好一點。
洛河有點驚訝,沒想到看起來特別認生的小娃娃會那麼大方地請他們一起共享美食。
老米爾聽寒豆豆開口,也對三人點點頭。
洛河索性拉著龔秋冬一起過去,在毯子的邊角坐下。
老米爾笑眯眯地把藍子裏寒豆豆不喜歡的食物和飲料分給他們。
兩人道謝,竟真的坐在湖邊吃吃喝喝欣賞起湖光山色來。
傅逸臉色陰沉地走過來,問:“賀十一和那個疤臉呢?”
寒豆豆嫌棄他態度不好,不過看在他也是臨時夥伴的份上,勉強抬起嫩手指恩賜一般地指了指湖麵。
傅逸皺眉,轉頭看向湖泊。
湖麵被清風吹得波光粼粼,倒映著天上的雲,近岸的水很清澈,能看到底下的沙石,但超過湖岸兩米後湖水就隻有上麵一層還算清澈,往下就隻能看到一片厚實的碧綠。
賀椿和那個疤臉下湖了?
戒指不見,不知為何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疤臉蒙,之後才考慮其他諸如隕石調查組和那隻大黑狗。至於遺失,以他的小心和項鏈的結實程度,根本不可能。
傅逸之前覺醒就知道這枚戒指不凡,被那個大黑狗試圖打劫後更是把七成懷疑變成了十分。雖然九年多年下來,這枚戒指中的能量已經給他吸收了大半,但就算戒指已經完全失去效用,他都不想失去這枚戒指。
他愛賀椿,這點毫無疑問。隻是他那時太年輕,不懂得珍稀最應該珍稀的,那時的他被孝道和親情困住,被野心迷了眼,被世俗看法綁住心髒,越是愛賀椿,他就越是不知道該對那人怎麼辦。
結果越做越錯,直到再也無法挽回。
本來他以為再也看不到賀椿,可是九年過後,那人竟然再次出現,還變年輕了。
而這時他已經有能力去好好愛一個人,可是那人卻不願再給他愛他的機會。
傅逸想跟自己說: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你已經是修者,已經達到金丹期,你隨時隨地都可以脫離這個世界進入更高層次。也許和那人之間的感情隻是一次心境上的考驗,隻要闖過去看開了,便是天高海闊。
可問題是人如果真的那麼容易看得開,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恩怨情仇是是非非。
傅逸越是想要讓自己看開、放開,就越是看不開、放不開。
尤其看到那人身邊又有了其他人後,他就更看不開了。
妒忌,像條毒蛇一樣不斷啃噬著他傷痕累累的心靈。求而不得的痛苦,更是讓他滿心怨恨。
悔恨?他悔恨得太多太多,已經不想再隻是自怨自艾,在經過兩天沉澱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那個人重新搶回來,讓那人重新愛上自己。
魔修,本來就該肆意妄為,不是嗎?
楊博士過來半天了,現場卻沒有一個人招呼他,洛河和龔秋冬直接加入了野餐隊,那個陰陽怪氣的傅逸往湖邊一站,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陰森氣。
楊博士自從學成歸來就一直被人捧著,而科研工作者在傳說中大多數不懂世故脾氣不好,而他也就由著自己的性子對誰都是衝衝的。
他這種性格也許不討喜,但他專業過硬,後台也過硬,任誰也會給他幾分麵子,而需要他的人哪怕再看他不順眼都要對他賠笑臉。
可今天,那三個所謂深藍兒童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沒把他放眼裏,更無組織無紀律,想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
而在他提供了自己研究的合法性後,洛河幾人借口要等上麵指示竟然都不肯配合他,更說出讓他自己找三個孩子商量,如果他們同意,他們就也不反對的話。
楊博士氣得要死,卻無可奈何,軍方隻是來幫忙戒嚴和維持秩序,他並無調動和指揮他們的權力。
在向軍人打聽到幾個孩子往神仙湖這邊來了,他們就特地找尋了過來。
楊博士見另外兩個大孩子不在,隻有一個小孩子在,頓時覺得機會來了,小孩子總是更好哄騙也更好恫嚇。
至於老米爾,已經被楊博士完全忽視,他以為老米爾是專案組派給深藍兒童的保父一類。
洛河他們其實已經在調查老米爾的底細,隻是老米爾那條線掩藏得比較深,而且國安對於下線情報人員的保護向來非常嚴格,就算是國家最高領導人想要知道他們的詳細信息也需要走程序。
老米爾這邊在知道洛河他們的來曆後不是不擔心,但他很快就看出三個孩子在這個組織中的特殊地位,頓時他的心就安穩了。怕什麼呢,反正他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而且……這些孩子真是政府以為的被神秘組織利用隕石改造的深藍兒童嗎?
老米爾可沒有忘記那位疤臉老大跟他說的話,而且那疤臉蒙也兌現了他的諾言,雖然隻有短短一天,但他已經開始體會到身體上的改變。
這樣的能力,讓一個老人重獲青春並獲得更長久的壽命,還能獲得非凡的力量,卻並不是通過科技手段,這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嗎?
更何況當初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小天使,小天使可是穿著類似華夏深衣的古代服飾,更一點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可不過幾天,小天使隻是看電視和報紙雜誌等就學會了R國語,之後更是連華夏語都說得很溜。
更更可怕的是,寒豆豆竟然找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個R國核導彈基地,並且深入其中,還帶他進去參觀了一趟,詢問了他一些問題,而基地的軍人竟沒有一個人察覺到。
所以當楊博士彎腰蹲下,用他那張因為當初擠青春痘太用力留下的坑洞臉對上寒豆豆時,老米爾隻是看,並沒有立刻阻止他——有些人總是要碰壁知道厲害,才知道怎麼尊敬人。
楊博勉強擠出笑臉,“小朋友你好,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在幹什麼呀?”
寒豆豆:“……你是傻子?”
楊博立刻不快地皺起眉頭:“你這個小孩子怎麼張口就罵人?”
不傻,你看不出我在吃東西?寒豆豆剝開一根香蕉,咬了一口。
楊博心想這些深藍兒童大概一直待在研究室裏,可能比他還不懂人情世故,所以他收斂不快,再次嚐試溝通:“香蕉很好吃吧?叔叔那裏有更多,還有蘋果、橘子和西瓜,你想不想吃?想吃就跟叔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