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他一個抽搐的笑:這個世界為什麼也這麼難混!
其實他知道答案,因為他不想被人踩在腳底下,不想成為那數量巨大的隻能隨波逐流的底層百姓中的一員。
而向下跳和待在原地都不是難事,難的是你向上爬的時候。
“前麵就是了,我們得在這裏就下車,再往前就不讓車子進去了。”賀掌櫃敲敲門板,馬車很快就找地方停頓下來。
出來時,十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停車場,大塊青磚鋪地,場上非常整齊地停放著一輛輛馬車和坐騎,一眼望過去數都數不清。
再往遠處看,可以看到黑壓壓一片人頭。
路上還有人不斷趕來。
二管家和賀掌櫃親自送他前來,還有四名夥計跟著他們,賀掌櫃回頭催促他。
十一轉頭四看,沒看到他家阿蒙護衛。
賀掌櫃已經告訴他,進入靈種學院的學生一律不準帶仆從,再小都不允許。
十一把這件事跟阿蒙說了,阿蒙隻說讓他不要擔心。
十一很擔心,他已經兩天沒看見阿蒙,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今天入學日,他以為阿蒙會出現,結果讓他很失望。
不就是拜個師嘛,有必要這麼躲著我嗎?
難道我就真的這麼差勁,差到你連客氣一下收個記名弟子都不願意的地步?
十一磨牙,發誓自己一定要把阿蒙師父搞到手!
然後再殘忍地拋棄掉!
順著巨大的停車場往前走,前麵還有更大一塊被整理出來的平地,那裏也是大塊青磚鋪地,麵積比停車場還大得多。
這片地就在登仙山腳下,抬頭就能看到進入靈種學院的登天梯。
廣場上人很多,但不算噪雜,仔細看,可以看出這裏的人被分成了三大塊。
賀掌櫃拉住他,指著前麵的隊伍道:“我已經跟你說過,靈種學院內部沒有平等可言,而不平等就從這裏開始。”
十一直接問:“區別?”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賀掌櫃也習慣了十一的說話方式。大概知道自己進入學院後如果繼續結巴會被那些熊孩子嘲笑甚至欺負,十一郎一直在努力練習不結巴的說話方式,而他目前想到並且能做到的方法就是把想說的話盡量簡短地說出,且需要一字一頓。
這種說話方式聽起來也很奇怪,但總比口吃好。
賀掌櫃為他解釋道:“這三排人身份地位不同,交的束脩也不同,等會兒來帶隊的先生和上山的路都不一樣,包括今後的住處等等。”
“我們?”
“我們會排在中間那條隊伍,左邊和中間都是已經交割完束脩的,隻要拿出證明就可以不用等待直接上山。隻不過左邊那條隊伍的學生身份家世更高貴,而右邊那排則是需要當場交束脩、驗證資格等的學生。”
十一懂了,也就是左邊是豪華艙,中間是商務艙,右邊則是經濟艙。
中間通道果然就如賀掌櫃所說,行進的速度很快,十一特別注意了下,他們從最後一個(約五十多人)排到最前麵,右邊那排隊伍才隻動了四五個人。
賀掌櫃拿出一個玉牌交給坐在桌後的男子。
男子把玉牌放入一個法器中,確認無誤後,隻冷冷問了一句:“規矩都知道了?”
“是。”賀掌櫃極為恭謹地道。
男子取出玉牌,示意十一:“在上麵滴一滴你的血,然後帶上你的行禮到後麵等著。”
賀掌櫃取出準備好的銀針,抓過十一的小手,在他食指指尖一戳,擠出一滴血滴到玉牌上,後輕輕一推十一,道:“去吧。”
十一:怪不得這麼快。
他顧不得去仔細觀察左右兩邊,後麵排著的人已經在等待賀掌櫃和二管家離開。
賀掌櫃不敢占位多留,該說的他都已經交代給十一郎,之前的那位也答應會關照這位輩分比他大的師弟,總之說一千道一萬,以後還是隻能看十一郎自己。
賀掌櫃對十一揮揮手,在心中默默為這孩子祝福。
二管家對十一遙遙行禮,之後他們可能就再無相見機會。
十一深深回禮,對這位二管家一路的照顧他還是很感激的,今天清晨,他還特地去找其,用兩枚靈幣賄賂他,請其代為多多照顧賀孫氏和兄姐。
二管家收了禮,答應了。
等賀掌櫃和二管家離開,十一才轉過身。
他的身後已經站了不少新生,年齡從五六歲到二十歲左右都有,大的還好,小的大多都很不安,有幾個眼睛還紅通通的。
一名像是領隊的中年男子對十一和他身後的孩子招手,“……九十九,一百。好了,你們跟著我一起上山。不要掉隊,掉了可沒人去找你們。”
十一看眾人一片茫然,也沒立刻動。
直到一名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主動牽起一名小孩的手,其他少年兒童才動起來。
很多大孩子都學那少年,主動帶上一個年紀小的。還好十二歲以上的少年占了大部分,看起來七歲以下的孩子也就十來個。
領隊看著他們舉動,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十一看起來塊頭比較大,像是十歲左右的孩子,最後他被分配給一名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少年。
上山的學生每個人隻能帶一個包裹,包裹多大不管,隻要你能背上去。
不過能排在中間的孩子基本上都有人給了內/幕消息,沒有人帶很大的包裹,有些人甚至是空手來的。
十一摸摸被他穿在特製腰帶上的三個荷包,這三個荷包裏裝了他全部身家。一個裏麵裝己絲——自己吐的絲,簡稱己絲;一個裏麵裝了五千靈幣;還有一個則裝了玉玨、上清丹等雜物。